谢玖问完半天也不见回音,眼瞅着秦通玄一张圆乎乎胖嘟嘟的脸抽巴成了风干的桔子,不由得头痛又加剧了两分。

    “秦大人?”她挥挥手,“你可听到我讲话吗?”

    “微臣听到了。”

    谢玖觉得可能是自己眼花,自家祖父说这话时怎么是一副痛心疾首的表情?

    “微臣家教不严,所谓上梁不正下梁歪,我没有给孩子树立良好的榜样,我是秦家的罪人。”秦通玄越说越悲愤,“我没有想到自家女儿居然会是这样一个心狠手辣的女子,连小孩子,甚至自己的孩子都不放过。若早知道她会变成这样,不如当场生下来就一把浸水里溺死她!”

    谢玖默默地叹了口气,听自家祖父冗长且亢奋的检讨与自我批评,外加批评秦妃。

    用词犀利,情绪愤慨,声如洪钟,喧闹竟不输方才平灵和舒宜加起来。

    其实,她想说他实在不必这么自责,秦家也还是有像她这样心地善良,花见花开,虽然没人缘,但还是颇有鬼缘的姑娘。像秦妃那样,纯属自己作死,赖不到旁人身上。

    “我说,秦大人。”谢玖深深地吸一口气,抓住秦通玄讲话空隙连忙插了一句话,否则指不定一直这么听下去天还没黑,皇帝又回来。难道今天没解决的事,还要等他们明天再组团来解决?

    “您是您。秦氏呢是秦氏,不能一概而论是不是?所谓龙生龙,凤生凤。这不过就是人们美好而幼稚的愿望而已,一听一过也就算了。有道是各人造业各人担,您做鬼的年头也不少了,不会不明白因果循环的道理。人死了死了,一了百了,指的就是和这人世间的瓜葛。您既以身故,又何必多恋俗尘凡事?”

    一席话。说得秦通玄胖脸抽抽的更厉害。

    “皇后所言极是。”

    谢玖点头,“那。我们还要继续说信的事吗?”

    “好吧,皇后且听微臣缓缓倒来。”

    ……敢情她说了这么多,还是没说动他放弃那什么信。

    只是,见自家祖父这么坚定的念念不忘那不知内里的信件。谢玖也就继续听了下去。

    谁知听下去才知根本不是她想的那么回事,是哪家姑娘给他写的情信。

    当年秦通玄正是鸿胪寺卿,做大燕朝的外交工作。一来他生性放浪不羁,热爱呼朋引伴,迎来送往的工作正适合他,二来深得永徽帝的宠信,做起事来半点没有束手束脚,整个人意气风发。

    他才华横溢,博学多闻。却又有个过目不忘的本领。

    那时,他一直觉得皇帝身边御林军有个侍卫看起来有两分眼熟,却想不出在哪里见过。

    直到有一次鲁国使臣来大燕。他负责接待。那个使臣是鲁国六王子,鼻直口阔,一双眼睛跟只老鹰似的。

    秦通玄突然就想起来了,当年他在临近鲁国的永州做知州的时候,常在边境各种酒馆茶肆往来,也曾陪同当时赴鲁国使节进\入鲁国境内。多次参与饮宴交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