汇熙苑里今日有些冷清了,宋笎坐在窗边抚着琴,曲调缓缓流出,如那山间泉水一般潺潺。

    酸枣去了战王府上,宋笎左右无事可做,便让川羌搬了一架琴,弹着弹着倒是觉着意兴阑珊了起来,脑中想着酸枣在他府上养得可好?

    亦或是这几日常常见着他,今日未见着人有些不习惯。

    丹砂煮了一壶热茶,打帘进到屋里,见窗户未关,将手中的茶壶放下,行至窗边将窗户关上了。雨虽下的小了,可现下到了九月底,小姐又坐在窗边弹琴,也怕被风刮着受了凉。

    宋笎听见响动,顿住了手指,索性站起身坐到桌边,自己斟了茶。

    丹砂温笑着走到宋笎身侧道:“小姐,方才宜芬姑姑来过了,夫人叫您去德馨苑。”

    宋笎闻言放下手中的杯盏,往房门而去,并未回头,对丹砂道:“随我一同去母亲院里。”

    丹砂撑着伞,外头的雨被风刮着斜斜的往人身上贴,两人稍稍加快了步子,好在进了德馨苑后倒是有回廊遮着雨丝。

    两人才刚转过月洞门,宜芬姑姑就接过丹砂手中收起的伞,朝宋笎道:“小姐,您直接去里间便好。”

    宋笎朝她颔首,没走两步就到了主屋的门外,屋子里的奴仆大抵都打发出去了,司马霜见到宋笎招了招手:“来坐。”

    面上不见半丝温和,可知气得狠了。

    宋笎坐到司马霜旁边的椅子上,看到桌上放着的名册就确定了,方才来的路上就在想许是宜芬姑姑将事情办妥了,这一瞧果真如此。

    司马霜看小女儿面上的了然,将名册推了过去道:“你再看看,这上头还不止常掌柜一个。”

    宋笎翻开,一页页看过去,逐个逐个的没落下一点。宜芬办事自是不用说,有问题的都一一标明了问题所在,这本册子上前面好几页里赫然便有常掌柜的名字。

    后面的多是拿不定结论的,宋笎粗略看了会便放下了,府上管事奴仆加起来便有一百一十三人,更不论府外铺子上的管事。

    宜芬查的也都是府上这些以及铺子庄子上的管事,可这本册子上出现的便有三十二个,其中九个里包含着常掌柜,另外二十三个没有猫腻也不会上这本册子。

    “都是些养不熟的白眼狼。”司马霜冷声说完,眸中带着分失望。

    宋笎也知母亲为何气恼,这些年府上待奴仆以及管事在京中都算厚待了。

    “母亲,你既说他们是白眼狼,又何必为此置气,早些排除加以防范总好过日后猝不及防被捅一刀的强,省得到时候咱们还没有这般充足的准备。”

    司马霜神情间深以为然,气恼归气恼,如今缕清楚了其中的关系,倒是松了口气:“也好,如今查出来,你之前说的那些放长线钓大鱼的法子可要母亲出手?”

    宋笎摇摇头,神色从容道:“我已经想好了,到时候母亲看着便好,只府上的还是母亲来做比较好。”

    司马霜也是这般想的,如今女儿未出阁,后宅之事大动作的还是该她来才不会叫外人说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