梦骊没有化妆,只是换了件连衣裙,背上迷你挎包,换上淑女凉鞋,走下楼,看到覃修,顿时脸颊发烫。她庆幸路灯昏黄,否则让他看到她通红的脸颊,定要笑话。

    覃修说:“你今天真漂亮。”梦骊难为情地笑笑,没有说话。

    一到夏天,梦骊就怕虫子,她皮肤敏感,有些蚊子咬了没事,有些咬了,却要起包,慢慢地变成小红点,下边都是“毒水”,痒得人难受。她常常手贱,抓破后挤出脓水,过几天结痂了,她又忍不住痒去抓破,反反复复,得好久才能愈合,然而,还是留下了难看的疤。

    若没有喷驱蚊水,她是不敢轻易穿裙子去河滨公园的。蚊、蠓,都爱叮咬裸露的皮肤,攻击者都是雌性。别看蚊子小,被咬一口,痒是小事儿,引起皮肤过敏兴许过些日子也能自愈,就怕被传播病毒,比如寨卡与登革热病毒,感染者会出现发热、出疹子,肌肉关节疼痛等症状。

    蠓的厉害不输于前者,被它们叮一下,又痒又疼,还有感染乙脑风险。它们喜欢待在潮湿的植被里,常于白天活动,一窝蜂上来,叫你好看。

    蜱虫的威力不可小瞧,它们喜欢蛰伏在草丛树木里,若是盯上了哪位爷,口器就会牢牢地扎进宿主皮肤。而我们遇到虫咬的时候第一反应往往是一巴掌拍下去,对蚊子,这招奏效,对蜱虫,这做法危险。

    无论是拍死还是强行去拔,都可能让蜱虫的尸体残留一部分在皮肤内,这可是定时炸弹,能够传染病毒或细菌,感染严重者可能死亡。

    她想想好笑,人家约会都是喷香水,她喷花露水。

    一路上,她羞不敢言,和他沿着种满梧桐树的马路行走,他说一句,她应一句,否则不敢随意开口。覃修说:“我突然找你出来,你是不是很奇怪?”梦骊说:“没有没有,你说过嘛,我们已经是朋友了。朋友当然要常来常往,才能长来长往。”

    覃修说:“是是是。其实早就想找你散散步的,闵老师说你喜欢走路,我也喜欢。走路可以让思维发散。”梦骊说:“我没想那么多诶,就是一天到晚坐着,腰不好,颈椎也痛。每天走45分钟,腰椎都不痛了。”

    “你每天走45分钟?”

    “是啊,从家到单位,3.7公里。”

    “我也是职业病,有空就跑跑步。”

    她不知如何接这个话。沉默了会儿,她指着绿化带里成片的花问:“这是什么花呀?”覃修说:“旱金莲。其实认它很简单,你看它的叶子,像不像莲叶?”她蹲下去看了看,惊喜道:“真的诶,花花草草,你也认识吗?”覃修说:“刚好认识这个,你多问几个,我就答不上了。”梦骊捂嘴笑。

    她想看看天空有没有星星,失望地发现,除了一轮弯月和远处一颗星星外,看不到别的。她说:“在这里看不到星星,在我们家,晚上星星超多的。”

    覃修说:“我也喜欢看星星,小时候什么都不懂,就觉得星空很大,都是奥妙。”梦骊说:“我最喜欢找北斗七星了。季节不同,北斗的指向不一样。每个季节,每次找到北斗,我都特骄傲。”

    《鹖冠子》记载:“斗杓东指,天下皆春;斗杓南指,天下皆夏;斗杓西指,天下皆秋;斗杓北指,天下皆冬。”她则根据季节来印证北斗的指向。

    “天枢、天璇、天玑、天权、玉衡、开阳、瑶光……我初中的笔名叫玉衡。”梦骊偷笑,这名字好俗!“还有笔名啊?”

    覃修说:“那时候网络没普及,校园里流行笔友,我也交了个比我大三岁的大哥。”梦骊问:“啊,男的和男的写信?”覃修说:“是啊,我们经常讨论问题。”

    梦骊说:“哦哦,现在估计都没什么人写信了吧。”心道,按现在的网络文化,你俩就是不正常交往。

    “不清楚,不过以前我们都是书信来往。那时候,还流行情书呢。”

    “是吗?情书长什么样啊?是不是肉麻话一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