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月的江南已是一派烟雨蒙蒙,绿柳初绽的诗画一样的模样。而此时北昆国所在的西北,依旧是一派肃杀。寒风漫卷着黄沙,拍打着此时正骑在膘肥体壮的枣红色大宛马上,凝神望向远方的两个人。

    一个长满络腮胡须,穿着民族特有的短衣窄袖,身材彪悍。另一个却是暗灰宽袖长衫,面白无须,书生一般的模样。

    “南煜……又是春天了。”箫祁山勒一勒身下不安分的马儿,发出一声叹息。见身后的人不语,便调转马头来,直视着此时正若有所思,心不在焉望着崖边一株被狂风吹的东倒西歪的枯黄小草的二弟。

    “二弟,你在做什么呢?”箫远山被大哥略有些阴沉的声音唤醒。忙抬起头,双手交叠,向前伸出,身体微微前倾,竟回了个标准的汉礼:“皇兄,怎么了?”

    “唉!”箫祁山见他这副模样,无奈的皱眉摇摇头,“咱们北昆国地处西北苦寒之地,自古民风彪悍,怎么就出了你这么个另类?好端端的弓也不拉,刀也不拿,只去读那些什么酸书。就你这副书生模样,如何与为兄一齐打下这天下。”

    “打天下有皇兄足矣,臣弟并无那野心,乐得在大哥身边做个清闲王爷。”箫远山依旧是那副不温不火的样子。端坐在马上,带着盈盈的笑意,望着眼前高大威猛的兄长。寒风吹起他的宽袖和衣摆,于飘逸中竟比他身经百战的兄长,眉眼中更多了一丝沧桑。而作为兄长的箫祁山却半点也没有看出来,还以为自己的弟弟还是当年那个“一心只读圣贤书,两耳不闻窗外事”的傻弟弟。

    从他嘴边,又似有似无传来一声叹息,勒马转头看向远处的南煜国。此时的南煜国,正是一片桃花似火,绿柳含烟。天边,一大片一大片的阴云涌了上来,不多时便压满了南煜国整个半边的天空。

    “看……要变天了呢!”箫祁山喃喃自语地说。

    他所不知道得是那阴云之上,另有一番明媚的天空。

    淡淡的金色阳光下,是散发着七彩光芒的水晶宫殿……

    东风杨柳欲青青,烟淡雨初晴。恼他香阁浓睡,撩乱有啼莺。眉叶细,舞腰轻,宿妆成,一春芳意。三月春风,牵系人情。–宋·晏殊《诉衷情·东风杨柳欲青青》

    “姑娘,姑娘……”几声黄莺出谷般的少女声音传来,几个穿着淡色衣裳,明眸皓齿,肌肤胜雪的仙子从殿外跑了进来,惊醒了正侧睡在贵妃榻上的人儿。

    那是怎样一个无法用语言来形容的美人儿啊!如海棠经雨,艳丽无双;如牡丹初绽,倾世芳华。又如空谷幽兰,超凡脱俗。更若芙蕖出水,清新雅致。一身洁白的衣裙没有半点点缀,更衬得她肤如凝脂。鬓间一株淡粉牡丹花,虽拂露华浓,在她倾世的容颜前也失了颜色。

    “什么事,把你们喜成了这个样子?”少女慵懒地起身。声音空灵,如仙乐飘飘,令人听之忘俗。

    “刚刚从瑶池回来,听玉帝给太子君弦在商量您下凡历劫的事儿呢!”一袭淡黄衣裙的牡丹仙女抢先一步回答着,娇俏的脸上掩饰不住的满满喜色。

    “下凡历劫有什么好商量的。”初晴皱眉,十分不理解地望着她。

    自己的真身虽然只是一只小小的蝴蝶,却幸运的入了瑶池王母的仙眼。看她体弱,便将她自小养在瑶池中最具灵根的玉牡丹中,以灵水浇灌。不过百年,她便幻化成人形,有了惊人的灵力,并经历了人生的第一次雷劫。那可是十八道天雷啊!打在身上似要把她的灵力都打散一般,疼的痛彻心扉。几次她觉得自己要受不住了,下一秒就要魂飞魄散了。可看看与她同样接受雷劫得太子君弦,初晴还是咬咬牙,承了下来。

    印象中,太子君弦比自己大不了太多,也就几百岁的样子吧!他却已经历经七次雷劫了,每次雷劫都有所增加,到现在已经要承受一百零八道天雷了。那可怖的天雷打在他瘦小的身躯上,初晴光看着都觉得疼,他却咬牙都受了下来,一声不吭。

    能承了天雷,成功历劫的仙,灵力就会比从前更强大了许多。她便是这样在一次次雷劫中与太子君弦一同青梅竹马的长大。是的,是青梅竹马。“郎骑竹马来,绕床弄青梅。同居长干里,两小无嫌猜。”的青梅竹马。

    那时候的玉帝和王母,便悄悄为他们定下婚事了吧!这个婚事,初晴自是十分愿意的。

    陌上人如玉,公子世无双。

    当看到他的容颜时,便如心田中掷下石子,激起层层涟漪。他的笑容,便仿若金色的阳光终于冲出厚厚的阴云,惊艳在一瞬间的迸发。他的一举手一投足,如松柏之挺拔,如竹摇之魅影。更何况,还有他渊博的学识,雍容的气度。天宫上下哪个仙娥不为之倾心,更何况是初晴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