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必了,季国皇帝也是越来越出息了,竟然派两个毛头小子来和我们对抗,量他们也玩不出什么花样。”赫奇抚了抚络腮胡子,哂笑道,“他以为在后面把我们拖住,就能救得了杨廷?真是笑话!恐怕他们还不知道雁沙关前面已有十万大军压境。”

    费连落也哈哈大笑起来,连声称赞道:“单于果然英明,此番我们静候在此,就等王子殿下的好消息了。”

    “下午那小子是谁,听说很勇猛?”赫奇端起酥油茶喝了一口,淡淡问道。

    “回头曼,确是事实。此人身份不明,应该正是主帅之一,身法着实了得,下午混战中他一人杀了我们一百多人,实

    力着实不可小觑。”费连落想起下午的混战里东季人一反常态的凶猛剽悍,不禁也是一阵阵背心发凉,这东季人要发起狠起来也不是吃素的。

    赫奇不屑地笑起来:“元武老头教得儿子也还不错嘛,不是个窝囊废,不过总还是嫩了点。”

    “他以为出来砍上一顿发发狂我们就吓到了?既然他要玩那我们就陪他玩,等着看他回去找他老子哭鼻子吧。”

    中军大帐里传出一阵爽朗的笑声,暗夜里季文熙皱了皱眉,把帽檐往下压了压,继续拿着长矛在营地栅栏边走来走去地“巡逻”。

    昨日里打头阵的时候,他和三十精卫早已潜伏在战场边缘的壕沟里。身上穿着从死了的胡虏兵身上扒下的衣服,头发打散了胡乱窝成一团,粘上胡子,脸上抹了灰,打眼一看,任谁都想不到那会是大季国的士兵。

    一整天时间,三十一人隔一段时间就悄悄爬出一个,混入杂乱的战群中,悄悄隐没身形。眼见着黄昏了,太阳下山,两军收兵在即,季文熙耸拉着脑袋,胳膊袖子上滚了一圈死人的鲜血,看上去灰头土脸的,和其他胡虏兵毫无二致。

    营地南边架起数十口大锅,柴火燃烧起来发出哔哔驳驳的声音。搬柴的伙头兵忽然被捂住口鼻扭断脖子,连一丝声音都未发出。身形微瘦的士兵把倒地的尸体拖到堆积杂物的帐篷里,搬起一捆柴火微低着头若无其事地走出帐篷。

    等着柴火烧饭的大兵火大地叽里咕噜着骂了几句,埋怨着搬柴的士兵怎么这么慢,动作不知道快点。搬柴的士兵哈哈着腰连连点头,连忙放下抗着的柴火又返回去搬柴。

    夜渐黑了,季文熙悄悄摸到营地边缘,一记闷棍敲昏一个巡逻兵,又补上一刀送他去西方极乐。把渐渐僵硬的尸体抛出北边围栏,季文熙迈着方正的步子来回走动着,渐渐逼近战马休息的区域。

    守卫的士兵警惕地打量着来人,季文熙抬手刮刮鼻子,是自己人。那两个士兵顿时放下心来,这妆化得也太逼真了,再加上天又黑了,竟连自己主子都没认出来。

    季文熙和三十精卫想要潜过葫芦牙闯入关内,人还好说,但是马匹却潜不过来,所以只能潜伏在胡虏阵营里,伺机偷他们的马匹顺带捎点干粮。补给充足以后直接打马雁沙关,留下这里给季文泰对付。

    亲卫队的战士们果然办事效率高,早已放倒二十几个看马的马夫,拿回罗香涂在身上迷惑马群,防止马群骚动。士兵们从马群里挑选出最精壮的三十一匹快马,静静站在围栏边上啃着草。

    亲卫队长刘封紧步上前,低声道:“爷,都准备好了,几时动身?”

    “不必着急,我还有份大礼要送给赫奇呢。”季文熙眉梢微挑,慢慢露出笑容。

    正说着,一队巡逻的胡虏兵走过来。众人连忙低头散开,拿草料的拿草料,喂马的喂马,浑身肌肉都紧崩着,微微的紧张。领头的小头目不知道怎么了,走到马棚栏杆边上停住脚步,抬着手叽哩哇啦说了一通。一个懂胡语的亲卫兵粗着嗓门哈哈笑着对答几句,小头目似乎很满意地点点头拍拍他的肩膀,带着队伍往前走着继续巡逻。

    眼看着胡虏兵渐渐走远了,众人这才放松下来,都出了一头冷汗,好在没事。

    月上中天。明灭的火堆渐渐燃尽,只留下一堆灰烬,营地里静悄悄的,进入一片梦乡。两个鬼鬼祟祟的影子悄悄潜伏过来,爬出栅栏,见了季文熙,悄声禀报道:“爷!都准备好了。”

    季文熙微微一笑,道:“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