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俞:“如今皇上突然病了,岂不是也是天助吾等?只是不知道究竟是何方人士将这作假画人掳走了。”

    “皇上这些年树敌并不少,他还年轻,有时难免冲动。”邹津缓了缓神说道:“而在咱们这里,便夸他手腕强硬便是。也不是一日半日的,有人看准时机想要翻天也说不准。而这对于咱们来说总是好事儿。”

    王俞啧啧嘴,有些不喜地说道:“当初若不是只剩这一个皇子,定也不能选了他。谁知道他坐上龙椅之后竟还不知道报答,反倒抖起威风来。”

    “你这话说的,可是颠倒臣纲啊。”邹津微微叹了口气,他的目光一直未放在王俞身上,而是在这漏屋之中打量——戴庸不在,方才的内侍伺候着各位大人喝了茶就退下了。这漏屋并不大,里外各几间,平日里荀翊勤政,鲜少见到这般热闹的景象。

    “如今大人还怕这个不成?”王俞听邹津竟然如此说,连忙说道:“前两日有封信递到了我府上,里面的内容正是这次漠北大战时粮草的事情。”

    邹津瞥了他一眼,算是及时将他的话匣子按了下去,“有些话不应当在这处说。”说罢,他却又是不放心似的,问道:“里面写的可是那件事?”

    王俞沉重地点了点头:“咱们如今可是不能回头了啊,无论是今夕还是去岁,这些事情但凡被掀出来,那都是要命的。”

    “谁翻?”邹津冷声说道:“当年的事情当年毕,魏家如今除了个秦王半亲,旁的都掩埋在黄土之下了,难道还从阴曹地府里爬出来不成?”

    王俞:“话是如此,但这事儿皇上似乎上心了。您又不是不知道,皇上他原本就是想要秦王帮着的,如今秦王却被困在漠北回不来,皇上心里定然着急,这不一查,好似被他查到了咱们当年通敌卖驻防图的蛛丝马迹。”

    邹津叹了口气,一个错处总是需要另外一个错处来遮掩,这些年的卵子越来越大,错处越来越多,他又何曾想将漠北兵卒推到水深火热当中?

    但倘若不这样做,那陷入水深火热甚至没命的便是自己了。

    王俞又说:“倘若让皇上知道,让秦王知道当初魏家一个个的战死是因为咱们送了这副驻防图……”

    门外有匆匆脚步声,邹津知道时辰差不多了,宫内应当有消息来了。

    邹津抖了抖朝服,说道:“无需在意秦王,他此刻自然是在漠北被缠的抽不了身,能不能活命还是一说。即便他再骁勇善战,但总是智谋不足略显急躁,自然是也逃不了瓦哲部的手。想当初我们还想将秦王收为己用,但他既然不识好歹,那就怪不得我们心狠手辣。”

    “辣你个头辣!你知道什么是辣吗?”胭脂红春瓶又骂了起来:“我一听就知道你们肯定是干了什么缺德事儿怕被人知道,这才想着要自己当家做主的!哎哟我这个暴脾气,谁都别拦着我,我现在就要

    跳下去砸死他们!”

    “砸吧,没人拦着你。”另一处的五彩鱼藻纹盖罐悠闲说道:“你要是能砸你就别留情。”

    胭脂红春瓶被噎了一下,“哼”道:“我要是能动,我现在就砸下去!你听见了没有,他们通敌卖国!”

    “听是听见了。”五彩鱼藻纹盖罐:“但是你能动吗?”

    胭脂红春瓶有些讪讪的:“不能……”

    五彩鱼藻纹盖罐:“是啊,那你就只能在这里气自己,然后一会儿看着他们再离开,你能干什么?”

    胭脂红春瓶幽幽地吐了口气:“我这不也是为了咱们自己着想吗?咱们难道不想好好的过日子吗?问题是每次宫变,最倒霉的莫过于咱们了,不能跑不能动的,这宫里的内侍宫女们眼睛里都是银子首饰,急急忙忙冲进来,平日里好好呵护着的瓷器那时候就都不重要了,碰在脚边上还得嫌碍事儿,一脚给你踹到墙边,碎的时候头都得转晕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