尉迟兰都搞不清楚的事情,竺年这个外人就更不清楚了。

    两人安步当车地走回军营,入住的是在中帐旁边的一栋两层楼房。房间在二楼的东头,里面并排摆了两张床。

    一楼有专门洗漱用的房子,已经备好了热水。

    泡澡不可能,只能简单擦拭。

    被子是白天晒过的,被褥垫得厚厚的。

    已经连着几天没睡好觉的竺年,很快就睡得香喷喷,嘴里还嘟囔一些尉迟兰听不懂的话。

    “电竞人没有睡眠!”

    “抢我五杀!”

    梦话说得有些含糊,还带着奇怪的口音,尉迟兰听不太清楚,只能透过语气听出来小朋友做梦还在打架,似乎还很激烈的样子。

    如今还是冬日。只是隔了一条楚江,南北方的温度差异并没有那么明显。

    晚上木窗关紧后,室内陷入一片伸手不见五指的漆黑。

    他的脑子里还闪现着刚才的画面,一会儿是少年红着脸的样子,一会儿是他提到尉迟家的样子。

    忽而他又想起自己离家之后的借口:“进京结亲。”

    他听到自己的声音,吓了一跳,扭头看不远处的竺年。

    黑暗中根本看不见,只能听到少年酣睡的呼吸。

    叔父当时很赞同,说在北境选择少,让他选一个和母亲一样的京中闺秀,最好身子骨健壮一些,不然受不得北境的寒冷。

    他当时没放在心上,只是觉得北境压抑,想离开而已。等他到了京城之后,只去过一次外家拜访,并没有提及自己的来意。

    他侧过身,感觉竺年的呼吸声更加清晰。

    竺年,身子骨健壮,就不是个闺秀,也舍不得让他经历北境严寒。

    他微微笑着,又渐渐变成自嘲的弧度。

    竺年是南王的嫡长子,无论有没有大月皇帝册封,地位都不可动摇。别说随他入北境吃苦,就是让他跟随竺年在南地,也不会有人同意。

    竺年自己,应该也是不会同意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