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围是没见过的杂乱大树,这明显不是营地附近,乔纳森不记得也不知道自己是怎么来到这种地方的,他的意识出于一种朦朦胧胧的状态。

    “呜……。”

    从喉咙里发出低嚎,乔纳森环着的双手用力捏紧了自己的手臂,可即使是疼痛感也没能抑制住他现在的状况。

    笑声快要从口中溢出,毫无来由的狂喜想要得到发泄,乔纳森能够感觉到,连人性和理智都能压倒的嗜血欲望无时无刻不在冲击着他的大脑。

    这种状况是从黎明开始的,熟悉的疯狂将他从睡梦中惊醒,向着不知什么时候打开马车门看着自己的赫卡忒撒了谎之后,乔纳森落荒而逃。

    这种感觉已经不是第一次了,自从自己捡回一条命之后就一直是这样,不过往常只不过是幻听那种级别,上一次这么明显地感觉到自身变化还是在马肯托尼亚的遗迹里遇险的时候。

    那一次,当他从那种像是变了个人一样的疯狂中醒来的时候,并没有失去中途的记忆,充斥着血腥和残忍的场景以及残留在脑海中的兴奋,让乔纳森就算想用‘另一个人格’当做理由来逃避都行不通。

    那个残忍的东西就是他自己,输给了自己心底恶意的乔纳森-乔斯达本人。

    自己不再是自己的恐惧,残杀的罪恶感,以及忘记重要之物的丧失感,这些感情让他喘不过气,不过他还是挺过来了,努力不露出破绽,因为不愿意就这么输掉。

    “明明……。”

    即使是开口说话,也没法分散那种接近痛苦的精神挣扎,不过他还是尝试着说话,这是为了让自己精神鉴定起来,也就是说他在给自己打气。

    “明明都已经改变了,明明已经额能够获得幸福了,怎么能输在这种地方……。”

    还没治好洁西卡的眼睛,还没有对洁西卡说过自己多么爱她,还没报答把机会带给自己的大小姐,所以乔纳森还不能输。

    也许是因为坚定了信念吧,嗜血欲望的侵蚀开始缓解,乔纳森松了口气,就这样下去,他就能再撑一段时间,到时候向爱因斯坦求助吧,那个什么时都能做到的家伙一定会有办法。

    然而,就在这时,伴随着破空声,一支箭矢插进了乔纳森的肩膀,疼痛和自己血液的味道打断了他的思考。

    “什么嘛,只不过是个落单的穷酸旅人嘛。”

    粗鄙的语气从树上响起,以这句话为契机,树上跳下二十来人。

    这二十来人胡乱地套着散件的铠甲,那些铠甲有硬皮制也有金属铠甲,种类和样式都不统一的铠甲被这些人像是杂七杂八地套在身上,这种完全不在乎外观只在乎实用性的穿法使得他们的造型十分可笑,然而他们脸上的表情以及那充满了低级暴力感的气氛却让人笑不出来。

    他们是盘踞在边境的强盗兼雇佣兵,也就是说,他们是些靠着做脏事来赚钱的恶棍,靠着和一些见不得人的买卖和满是血臭味的体力活来过日子,不过偶尔也会做些拦路劫财杀人的事情,比如现在这样。

    之前开口的是这些人的头领,他穿着仅有胸口镶有铁板的轻甲,四肢以及胸腹的肌肉外露,晒黑的可怕肌肉上布满了各种伤疤,只有脑袋上套着一个模仿恶狼的头盔,头盔因为年代太久远而发出昏黄的光芒。

    “我还以为会是什么难得的肥羊,结果就是这种没有谁的货色啊。”

    头领语气中的失望没有掩盖,所以手下试着问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