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相府,花厅。厅中无一名侍女小斯,压抑沉闷的气息笼罩着整个大厅。倘大的厅中只有三人,分别是柳相,柳夫人,还有他们的独子柳皓轩。

    柳相与柳夫人两人分别坐在梨花雕木椅上,他们中间隔着一张古色古香的梨花木桌。厅中央那身材颀长,气质如仙,修眉微蹙的男子正是柳相夫妇的独子柳皓轩。他清雅俊秀的脸庞上看不出什么表情,贴切的说,他的脸上根本就没有任何表情。

    他薄唇紧抿,面色清冷,低头看着地面,又或者什么也没看,垂下的眼睫遮住了他眼中的情绪。

    这已经是第几次了?他没有去记,也不想去记。他不禁在心中冷笑,没有曦儿在,这个家对他而言,可还有任何意义?

    他离开这个家,是因为曦儿。他再次回到这个家,亦是因为曦儿。

    他曾以为只要他远离这个地方,去到离她很远很远的地方,看不到她,心就不会那么痛,就不会去想,不会去思念。终有一天,时间会治愈他心底的伤,时间会让他慢慢忘记她!

    没有人告诉他,时间并不是万能的,有些爱有些情在心中,不但不会因为时间的流逝而变淡,只会在时间的漫漫长河里慢慢沉淀,反而在心底越来越深。

    柳相面色阴郁,看着厅中央那个曾经令他引以为傲的儿子,眸光阴沉复杂。

    柳夫人看着他暴风雨来临前的阴郁的脸色,知他心中恼怒,眼光频频担忧的看向厅中央的儿子,心中焦急,奈何柳相没有发话,她也不敢多言。怕一旦说错话,不但没能帮到儿子,反而害了他。心中虽担心焦急,无奈,也只能坐在那里干着急。

    “哐当——”柳相用力将手中青花瓷茶杯拍在桌面上,发声‘当’的一声清脆刺耳的声音,声音在这诡异沉寂的大厅里显得相当突兀而刺耳。

    与他相临而坐的柳夫人被这一声脆响吓了一跳,转过头怔愕的看着他。

    柳皓轩眉心几不可见的蹙了蹙,依旧面不改色,唇紧抿,静默不语,就像是没有听到那一声刺耳的响声,对柳相的愤怒置若罔闻。

    见他无动于衷,柳相心头的怒火越发的烧得旺。

    “啪——”他终是忍不住,拍案而起。面色阴沉,盛怒的朝厅中央纹风不动的柳皓轩走去,最后在他面前停下,冷冷的盯着他,恨铁不成钢,道:“你到底有没有将父母放在眼里!我们坐在这里,你看不到,是不是?你回来这么久,有没有好好和我们说过一句话,你自己好好想想!成天往外跑,成何体统!”

    柳皓轩面色微变,依旧没有说话。

    他说:他没有好好和他们说过一句话,他有没有想过,他又几时给过他一个好脸色?

    “你心里还想着她是不是?她是你妹妹,你和她……永远没有可能!我以前就和你说过,你和她不可能!”

    “以前不会,现在不会,将来更不可能!她只会是我们柳家的女儿,永远不可能成为我们柳家的儿媳,你到底有没有把我的话听进去,并放在心上!”

    “她现在已经是镇威将军的夫人,你……你还不死心……。你……你真是存心想气死我是不是!”柳相脸色因极致的愤怒涨的通红,用力挥神道:“你既不愿意进朝为官,却又为何与太子走的那般近?”

    柳皓轩面色一阵苍白,心中一阵紧揪,心口窒痛,痛到几欲窒息,紧抿的唇无半点血色。

    他知道他与她已经不可能,自得知她嫁给镇威将军的那一刻,他就知道,他与她再也没有可能!但是,他可不可以不要这么残忍,不要这样一次次的提醒他。她是他的妹妹,他知道,这一世,他只能是她的哥哥,只能做他的哥哥!

    他有没有想过,如果当初不是他阻止,不是他以曦儿的性命相威胁,他又怎会离家出走,他的曦儿又怎会嫁作他·人·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