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有男人才能懂得这种失去知己之痛,只有当权者才能明白这种层次的较量,就像诸葛亮哭周瑜,都是发自肺腑,那是一种敬重,

    终于耶律洪基忍住了悲伤,他目光无神长叹了一口气:“世人笑我无为,重用奸臣,我登基八年试图谋新政,可知江山不易,一些大臣以功臣自居,若是触犯了他们的利益,又要动兵戈,非是我软弱,而是这江山基业,百姓安宁实属不易。”

    王旁作为几百年后的人,自然明白耶律洪基的意思,历史一向如此,释兵权杀功臣多半都会落得骂名,而有些人的确仗着开国有功骄横跋扈,重新又做起了当初他们想推翻的政权中那些不义之事,这些人有的为了权,有的为了钱,完忘记开国的初衷,最后变成了狂征暴敛的吸血鬼,

    王旁低吟片刻,若有所思的问道:“所以辽上才尽量不动武力,而希望和平解决高丽和倭奴之战。”

    耶律洪基看着王旁,这个比自己小十多岁的年轻人,他能得到仁宗的信任和喜爱,相信他也能明白自己的心意,毕竟耶律洪基的处境和仁宗登基之后有很多相似之处,他们都在和平时期登基,祖上留下的江山和百废待兴的基业,和平是多么不容易和重要,

    他唯独不知道他那件心事,也许王旁能明白:“皇太叔手握重兵,占据有利地势,若我命他发兵支援高丽,他必定认为我是有意将他支走,我若从其他陪都调兵经过东京,就会给皇太叔起兵的理由,支援不支援高丽,不是旁人所见那么简单。”

    王旁不得不承认,他从來沒有站在耶律洪基的角度,考虑辽国是否发兵支援高丽:“王某惭愧,竟沒想到辽皇所虑如此。”

    耶律洪基摇摇头:“嗳~,王侍郎不必如此,天下沒有几人能了解,仁宗皇上与我的用心。”他说着眼圈又是微红,

    王旁见话已至此,不由感叹到:“我宋国地处中原有几千年的文明史,百姓深受佛道儒等文化浸染,若非外族入侵或者当权者十分昏庸,一般都会遵守天地人君臣之道,倒是辽,夏地处荒凉,多以游牧为主,天生好战,领土又十分广阔,治理起來比较难,想要和平似乎更加难。”

    耶律洪基抬眼看着王旁,王旁的这番话正说中要害,心中不由感叹,难怪仁宗皇上对王旁宠信有加,这王旁果然能懂的帝王之心,刚刚还是他想与王旁倾述,现在他迫切的想和王旁交流:“王侍郎所说极是,我也有此想法,想当年自先皇起就推崇佛教,希望感化民心,这毕竟不是一朝一夕的事……”

    王旁听到耶律洪基这么说,忽然想到那天王寺,寺中镇寺之宝正是自己要寻找的那块可以越今的白石,不如趁此机会试探一下白石的下落:“辽皇,我也曾听说辽国先皇崇信佛教,有件事不知当问不当问。”

    耶律洪基此刻已经对王旁沒有戒心,大大方方的说到:“有事你尽管问,今日你我就言无不尽。”

    王旁见耶律洪基这么说,于是问道:“既然辽皇知道皇太叔之心,我也听说当年先皇在天王寺与皇叔赌输城池的传闻,不知道可有此事,抑或因此皇太叔会心怀不满。”

    耶律洪基苦笑了一下:“我曾听先皇说过此事,正因为如此到我登基之前,一直沒加封太子,而是以天下兵马大元帅之职,在我先父的灵前继位,王侍郎,你可知道这赌城和先皇食言的真正原因吗。”

    这事王旁怎么知道,王旁看着耶律洪基,仔细的听着,

    耶律洪基说道:“当年先皇是故意的,否则何必以城池为赌注。”

    这倒是有些蹊跷,哪有皇帝故意输掉城池的,王旁微微皱了下眉头,耶律洪基微微一笑:“我父皇在位时候,当时太后萧耨斤摄政,密谋立皇太叔为帝,此事由皇太叔告诉父皇,让父皇加以小心,后來在檀渊之盟前与宋国开战之时,皇太叔和耶律乙辛都是功臣,天王寺的赌博输城池,父皇是故意而为,有一名大臣安排的嫔妃扮道姑,这个大臣是谁父皇沒有告诉我,但父皇以此维护并告诫那人,天下只要是明君,均可坐到皇上之位。”

    王旁若有所悟:“原來是这样,看來世上之事,都不能完相信所看到的。”

    耶律洪基嗯了一声:“看的只是表面,无法看到人心所想,更无法看到后世评断。”

    这话正对王旁想问,他问道:“先皇已留给辽皇一颗爱民之心,若是再留给您一件能看后世评断的宝,辽皇的心愿也就完满了。”说完他不动声色的观察着耶律洪基,

    耶律洪基似乎想起点什么:“先皇还真给我留下一件宝。”

    王旁:“哦,可和我们在说的佛道儒之教有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