牧行云跟在贺骄身后,凝视他的背影。

    从天台往病房走,一共要经历漫长且沉默的两分钟,在这两分钟里牧行云不断复盘刚才的行为,他表现得过分吗,他像一个神经病吗,他有歇斯底里吗?

    真丢脸,他怀疑贺骄会远离他这个间歇性疯子,他被人“看光了”。

    回汀神色恍惚地跟在他的身后,牧行云回头怨恨地瞪了他一眼,都怪回汀,他觉得天台上自己的行为不过分,他理直气壮地把头转回来,昂昂头,像只斗胜的小公鸡。但视线触及到贺骄的眼神时,忽得又怂了,他垂下肩来,丧气地跟着走。

    突然贺骄跟他说:“你这样很有趣。”

    一句简短的、毫无任何感情起伏的话,被牧行云听出了千转百回的味道。

    或许是他的星星眼太奔放,贺骄有点接受不了,他避了避,再说:“我很喜欢你的处理方式,这很有趣。”

    听到没有!牧行云又回头盯着回汀看,回汀恨不得把自己缩成小小一只,藏起来,藏到哪儿去都好,他觉得自己快要崩溃了。

    他再也呆不下去,借口先离开,之后贺骄没再跟牧行云说话,他们一路走进崔星影的病房。崔星影正躺在病床上听歌,他看起来完全无恙,为了逃避工作躲到医院来,煞费苦心。

    “嚯。”看到贺骄,崔星影爬了起来,下一秒他被突然上前的牧行云推倒在床上,他茫然一会,气就不打一处来,大声道,“你敢跟我动手?”

    牧行云抓起枕头媷他的脸,崔星影忙躲,他顶着一头乱糟糟满是静电的头发和一张涨红的脸庞,喘息着斥骂:“牧行云你他妈有病吧!”

    牧行云扔掉枕头:“我们的关系是你告诉回汀的?你跟他说了什么,说我们是情侣?你放屁!”

    崔星影回不过神,气愤地掸他的衣服:“你到底在说什么,我听不懂,回汀怎么了?”

    牧行云把回汀在论坛上骂他抢男人的事情和他说,崔星影点了根烟咬上:“我没说。”

    他黑脸沉思,终于回过味来:“哦,他之前看过我的屏保。”

    “屏保?”牧行云去抢他的手机,“里面有什么,给我看看。”

    崔星影打他的手背,跟他抢,不许他看。但牧行云生得白,他的皮肤就像bug,掐一下就变红,打得多了触目惊心,崔星影下意识有点不忍,他松了手。

    牧行云摁下解锁键,屏幕上是他的脸。他静了静,看了眼旁边的贺骄后又看向那张照片,这显然是一张偷拍照,他的毫无设防被镜头完整捕捉,只有关系无比亲近的人才能抓拍到这个暧昧瞬间。

    崔星影往牧行云的脸上扑了一口烟,伸手:“把手机给我。”

    “照片删了。”牧行云把手机给他,扔出一道六亲不认的抛物线,又说,“我们的关系还不到你用这种屏保的地步,我们不是情侣。”

    这话很不中听,崔星影当即沉了脸,他掐灭烟,当着牧行云的面快速把屏保删去。之后他的手指在相册上下滑动,最终没有选择贺骄的照片,他换上了去年出去旅游的自拍照。

    “我们继续聊刚才那件事。”牧行云再问,“看到屏保之后回汀跟你提过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