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辙轻车熟路地走到小摊前,弯下腰问道:“这些玩意儿怎么卖?”

    摊主是一个头发近乎全白的阿婆,时辙问她的时候她还在低着头用手编织着结,听到询问声她停下手中的动作,动作缓慢地抬起头:“小的三元一个,五元两个,稍微大一点的是五元一个,再大一些的是八块一个。”

    时辙随便抓了两个小的,正要付钱,结果阿婆突然把放在摊上的收款码给收了起来。

    时辙没扫上码,问:“阿婆,您这是不卖了?”

    阿婆说:“你是老顾客,这钱我不收,这两个结白送你了。”

    时辙睁眼说瞎话:“那什么,您是不是认错人了?”

    阿婆盯着他看了会儿,笑了起来:“老婆子我年纪大,没什么记性,别人我记不住,你这小伙长这么俊,又在我这买了几百个结,我是不可能会记错的。”

    时辙没法,把两枚中国结手心握在手心,临走前,他从兜里掏出一张五块纸币放在摊上用一个结压住,然后迅速跑开,朗声道:“阿婆,您编织这结也不容易,我就不占您的便宜了。”

    直到下了天桥,骆行之才问道:“你上去就为了买这个?”

    他刚刚就在时辙身旁,阿婆说的话他也听得一清二楚。

    “嗯。”时辙应了声,想了想解释道,“这位阿婆家里情况不太好,她没有儿女,丈夫是个残疾人,她自己腿脚也不利索,只能靠手工编织一些中国结赚钱,挺不容易的。”

    “我去买东西,并不只是单纯因为同情而给予施舍,因为我也曾收到过别人的善意帮助,所以在看到有人需要帮助的时候,我会尽自己能力帮他们一把。”时辙眺望着远处五光十色的灯光,声音很轻,“可能你会觉得我有些圣母,不过我依旧相信,一个人的善意或许渺小,但是那些被给予善意的人,也有可能会因为自身的经历,而选择去给予他人善意。”

    “这份善意的传递,最终帮到的,可能不止一人。”

    都市夜晚的霓虹照在青年身上,给他打上了一层美轮美奂的光。他唇角含笑,眼底映着璀璨夺目的光芒,让他本就漂亮的眼睛更加吸引人。

    骆行之看着眼前人,突然有些挪不开眼。

    曾经跟在自己身边一口一个哥哥的小男孩似乎变了许多,似乎又没什么变化——他身上既保留有小时候的影子,也多了许多让他感到新奇、甚至是惊喜的东西。

    良久,骆行之才轻声说:“你做得很好,圣母的本意不是贬义词。”

    时辙没太注意骆行之的异样,他抛了抛手里的结,从那两枚结中拿了一枚递给骆行之,笑容依旧潇洒不羁:“这个送你,就当是我对你请我吃饭的投桃报李。”

    骆行之静静地站着,没动。

    时辙见他久久不接,问道:“你不喜欢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