空气沉默了好一会儿,他耐着性子问:“夫人所求为何,大可直言,除了休书与地契,为夫都会尽力满足。”

    这约莫就是封建家庭的男主最大的宽容和宠爱了。

    黎萧垂了眼皮。

    “府中衣食不断,唯缺‘心安’耳。”

    这话说得含糊,倒也是她心里的实话。

    她一个平头老百姓家的苦逼三战女学生,一夜之间坐拥巨额家产、仆人遍地不算,还多了个德才兼备、盖世英雄为夫婿,也就自己心里素质强大,不然早进精神病院了。

    虽然她已尽力融入黎小姐的角色过活,起居饮食,皆有众人侍奉,但终究没办法心安理得地接受。

    她是谁?来自哪里?将来想成为什么样人的?

    她很清楚。也正是因为她太清楚了,所以才没办法心安理得地接受这一切来自命运的馈赠。

    老话说:登高必跌重。

    李晓自认不是那种欲乘羊角、扶摇直上九重天的主儿。她更想守着自己的一亩三分地,采菊东篱下,悠然见南山。

    “那要如何,你才能‘心安’。”

    没想到安朔如此依从,黎萧想了想。

    “这屋前屋后侍奉的人太多了,除青箬和漱月之外,其余大可遣散了去。”

    “那么日常浆洗做饭,萧儿打算自己来?”

    “……”

    不。她不能。

    “我约莫知道你为何心中不安了。来,跟我去个地方。”

    安朔伸手牵她,而她只是戒备的看着安朔。

    “也罢。”安朔悻悻放下手,“我本也不爱强迫他人。在你完全准备好之前,我不会对你无礼。”

    男人说这话时每个字都如刀剑落地,铮铮作响,而他的神情却十分平静,但在那平静之下,似乎潜藏着汹涌的暗流。

    黎萧看着他的眼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