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早这般爽快多好。”

    “……”

    “既然少夫人想管,那便同山槐说一声,明日将府里的开支账册都给她送去,一并替我管了。”

    灯火幽暗处又传来那个喑哑如鬼魅般的声音。

    “主子可想好了?”

    “你有什么疑问吗?”

    “不敢,只是少夫人的病症尚未痊愈,未必看得懂那些账目。”

    “无所谓,反正又不是拿给她看的。”

    安朔躺在沉香木制的床上闭目养神。那床是他几日前从黎萧屋里搬来的,隐隐有些脂粉气味。

    屋里除了一支红烛,便只有他一个人。

    “怕只怕那些人狗急跳墙,到时,又拿我家萧儿做挡箭牌。”

    烛火狠狠地晃了一晃,仿佛是被安朔这话给噎着了。

    “……我知道,我不该这时候把家的杂事丢给她。若是从前的萧儿,当然没什么可担心,但你方才也说了,她的病症尚未痊愈……”

    屋里一时无声,过了良久,那个喑哑的嗓音才发言。

    “主子是试探少夫人……”

    有些话点到为止。

    安朔慢慢睁开双眼,盯着案头那支红烛,仿佛在凝视一个人的眼睛。

    烛光里的人,似乎也明白了安朔的意思,轻摇火苗,最后“噗”地一声自己熄灭了。

    ——

    窗外的下弦月渐渐西沉,一池之隔的西阁子上无端飞起了数点寒鸦。

    自古以来,越是禁忌之地,越是有人冒死犯禁。

    忍耐了这么久,那些人终是按耐不住了。这些年,一茬人接一茬人,不知疲倦地前来送死。他们不累,安朔看着都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