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一晚上黎萧又没睡好。

    后半夜,天上雷声滚滚,下了场大雨。

    她被雷雨声吵醒。膝盖裹着纱布,青箬给她包扎完腿脚之后,便自去睡了。这会儿膝盖上痛觉清晰,说明昨日发生的一切都不是梦。

    她的确是同那个人一起在府中走了个遍。

    黎萧愁啊!

    她知道自己终究躲不过同少将军相见,可也没想到,那相遇的场面……什么君先生?!什么你怕我怕的?!也太狗血了!

    她窘得双手捂脸,干脆起床点了站灯,坐在床榻边发呆。

    不过话说回来,那人——长得倒是不错,就是脾气又有些令人捉摸不透。你以为他对你好的时候,其实他心里正憋着坏;你以为他要生气时,他又能一秒笑成个大孩子。黎萧想起白日里他们一起走过的地方,想起他的一颦一笑,一举一动,心里更是怅然。

    原来就是那样一个人呀!

    这往后怎么相处,恐怕还得细细思量。虽然自己穿成了黎小姐的样子,但她有自己的尊严,一是不乐意做谁的2.0,二是不屑于介入他人的婚姻,三是……黎萧想到一个抬手下棋的男生侧影,立即摇摇头,驱散脑中念想。

    没有“三”。

    这辈子,恐怕不可能再有“三”了。

    一阵落寞袭入心底,天将明时她才慢慢升起困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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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天气热了,小区的人都喜欢到附近的湿地公园消消暑,连带着公园里的小吃饮料摊位也繁荣兴盛起来。李晓并不是怕热,她只是喜欢去公园写生,画那些怕热的大人和小孩儿。

    那天才过正午,公园假山后面便聚了一堆人不知在看什么。

    李晓也爱凑热闹,于是背着画板挤进了人堆,只见地上摆着一盘地摊儿棋,油布做的棋盘,抬头用繁体字煞有介事地写着“上古残局”四个大字;边上又立着块纸牌寒颤地写着:二十倍赔率,十元一局。

    摊主是个长相清俊的男生,奈何穿了身“火云邪神”的行头,嘴里叼着棒棒糖,脚上挂着人字拖。那痞坏痞坏的样子,引得不少大妈大姐上前探问。

    不过,她们只是凑个人场,真正出钱斗棋的都是大妈大姐们身旁的男性朋友。有些上了年纪的人路过,瞄一眼,笑两声,兀自便走开了。

    明眼人都能看得出来,那男生敢摆出那么高的赔率,自然是有不败的手段,可总有人处于各种原因上套,结果男生手边的两百元钞票一分没少,装十元纸币的包倒是越来越鼓。

    傍晚时分,人渐渐都散了。他数着钞票,喜滋滋地起身收摊。

    这时李晓也勾完了最后根条线条,收起画板走下假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