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所有男生都在介绍末尾恶作剧地加一句“我是单身”,还有几个向班里女生,或者她投来个意味深长的眼神,驰消的自我介绍结尾说:我有喜欢的人了,在国内。

    没有任何在装的意思。就是非常直白的,且坦然。

    然后起哄之中,她就什么都没得想了,转着ApplePencil,开始细细地琢磨驰消这个人。

    既然有喜欢的人了,为什么还要申明一句在国内呢。不是多此一举么。

    然后她想出来了,是要避免班内的女生多想吧。证明“有喜欢的人”这五个字,不是对在场任何一名女生的暗示。多有意思啊。

    那时候是七月吧,也是温带海洋性气候一个难得的艳阳天。阳光从窗外落进来,也落在她烦躁不安地转着笔的手上。她忽然觉得蛮有意思的,她立即就瞄上这个在她脑海里挥之不去的人了。她估计驰消该是自己生活中的一个变数吧,但她也确实狠狠地吃瘪了。

    她的性子,确实是不撞破南墙心不死。

    但她看着那只被殷侍画握过的手,就在两小时前紧紧地贴过殷侍画温软掌心的手。

    她好像,找到什么更刺激又更有意思的事了。

    又一个周末玩够了,开始上课。

    一到上课日,这些人的气压就低下来。在游乐场里玩得有多疯,在教室里就有多无精打采。但殷侍画觉得这几天比之前更舒坦了,因为俞凉不再有事没事地找驰消了。

    以往俞凉每这样公然找驰消一次,殷侍画虽然明白没所谓,但难免还是会不舒服一次。现在生活突然清静了,她才发现,没有俞凉刷存在感是多么好。

    但这个周最后一个上课日,俞凉老毛病又犯了。

    只不过她这次犯毛病的对象,是她。

    那天,殷侍画已经和宋可儿坐一起上四天课,于是和驰消坐一起。

    她喜欢表面上认真听课,实际轻轻地挨驰消身上。两人还都穿毛衣,那样子就像小动物相互取暖,很有安全感。她还可以和驰消传纸条,胡诌八扯,一下课又像无事发生似地说话……其实在高三时,驰消就一直陪她上晚自习,只是她那时候不太在意他,待在一起也就没这么多心思没这么和乐融融。

    因为俞凉一直没找驰消,所以殷侍画这天都快忘了她存在了。结果一个课间,她突然出现在她面前,正在和驰消说话的殷侍画愣了愣。

    俞凉一个特别厉害的地方就是,她脸皮厚,演技好。勾搭人勾搭得堂而皇之,甚至自然而然。只要她不尴尬,那就是别人尴尬。

    就像现在,她穿着件蓝灰色的露肩毛衣,叼着根棒棒糖,很自然地出现,双手撑两人桌子上,肩膀就耸得很漂亮,问:“驰消,你要不要来根棒棒糖?”

    连周围在说话的同学都停下,悄悄地看戏。

    驰消的反应也在预料之内,说:“不用了,谢谢。”

    他一直能把这种普通同学、又带点刻意疏远的态度把控得非常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