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黑衣人究竟是谁?”陆庭湘顿时来了兴趣,迫不及待地追问道。

    “黑衣人身上穿着一件青丝甲。”司空竹缓缓说道。

    “青丝甲?”陆庭湘眉头微皱,随即眼前一亮,狐疑道,“莫非是天山玉龙宫的人?”

    “正是!”司空竹满眼赞许,点头道,“那位周老爷说柳寻衣给他所看的其中一块碎布上,沾着一根青蚕丝,故而推断出那黑衣人所穿的正是青丝甲。”

    陆庭湘若有所思地喃喃自语道:“我道是何人如此胆大妄为,原来是天山玉龙宫。如此想来,那黑衣人胆敢当着天下英雄的面,向莫岑讨要惊风化雨图,倒也不足为奇了。这些异教对我们这些名门正派一向毫无忌惮,只不过……只凭天山玉龙宫怕是难以做成此事,当日的宾客中定然还有他们的内应。竹老,你认为内鬼会是谁?”

    司空竹苦笑着缓缓摇了摇头,道:“老夫原本和公子一样,认为是洛天瑾在暗中捣鬼,可现在看来此事似乎并非洛天瑾所为,否则他也不必大费周章地让柳寻衣去找线索。”

    陆庭湘眉头紧锁,道:“我原本以为洛天瑾偷偷拿走那两块碎布是想毁掉所有线索,但却没想到原来他也同样被人蒙在鼓中。”

    司空竹低声道:“当日我们抓了福满客栈的伙计,还将那黑衣人的房间搜了个底朝天,都没能得到半点线索,足见这些人做事是何等的小心谨慎。如此想来我们还要谢谢洛天瑾和柳寻衣,若不是他们,我们或许永远也不会知道黑衣人的来历和惊风化雨图的去处。”

    陆庭湘漫不经心地轻轻点了点头,道:“这个柳寻衣……果然有些本事,难怪洛天瑾非但不杀他,反而还会把这么重要的事交给他去办。”

    “洛天瑾老谋深算,又岂会看错人?”司空竹不可置否地笑道,“说不定柳寻衣这个不知从哪里冒出来的小子还真能……搞出点名堂。不过既然我们现在已经知道线索,接下来倒也简单,公子只需派出两拨人马,一拨人去解决柳寻衣,另一拨人赶赴天山寒岭,找回惊风化雨图。”

    对于司空竹的提议,陆庭湘却是缓缓摇了摇头,幽幽地说道:“如今我们还不知道和天山玉龙宫里应外合的内鬼是谁,所以现在谁去天山寒岭搜寻惊风化雨图,谁就会暴露在明处。正所谓明枪易躲,暗箭难防,与其让我们的人去碰钉子,不如让柳寻衣替我们打先锋,最好先让他把内鬼引出来,也好让我们看清敌人的虚实,到时候再动手不迟。”

    司空竹连连点头道:“公子所言极是,是老夫鲁莽了。那我们就先不动柳寻衣,只需派人悄悄跟着他,密切注视他的一举一动,直到内鬼现身,或者惊风化雨图到他手里为止。”

    陆庭湘的手指轻轻搓动着茶杯,眼中寒光四射,冷笑道:“洛天瑾之所以把柳寻衣推出来查这件事,其实就是想让他做替死鬼,而洛天瑾自己则藏在后面坐收渔利,毕竟柳寻衣这种小角色的生死,对洛天瑾而言根本无关紧要。既然洛天瑾深知现在敌暗我明,他不愿意冒然现身,那我们也不现身。内鬼藏得深,洛天瑾藏得比内鬼还要深,那我们就要藏的更深。这趟水已经够浑了,就让柳寻衣去再狠狠地搅和搅和吧!”

    司空竹笑道:“不错,浑水好摸鱼,只是这个柳寻衣,被人利用却浑然不知,还傻乎乎地替洛天瑾买命,实在可怜可笑。”

    陆庭湘淡淡地说道:“没办法,谁让他的背后没有靠山呢?不让他出头替死,又能让谁去?”

    司空竹沉吟片刻,开口道:“不过既然洛天瑾和公子都如此肯定柳寻衣有些本事,那他会不会也一直躲藏在暗处搜查惊风化雨图?毕竟柳寻衣也不是傻子,不可能蠢到自己一个人去找天山玉龙宫的麻烦。万一他一直躲着不肯现身,那浑水岂不是会变成一潭死水?我们派去监视他的人万一先遇到麻烦,对我们而言岂不是偷鸡不成蚀把米?”

    “夜长梦多。”陆庭湘缓缓点头应道,不过他突然眉头一挑,看向司空竹,问道,“听竹老话中的意思,可是已经想到什么法子?”

    司空竹低声道:“那个青丝坊的周老爷已经被我顺手……”司空竹话未说完便伸手在自己的脖子上比划一下,其中的意思不言而喻。

    陆庭湘极为聪明,一下便想通其中关键,狐疑道:“你想将此事栽赃给柳寻衣?”

    “柳寻衣大闹青丝坊,十几个伙计都见过他的样子,就算他说不是自己做的,只怕也没人相信。”司空竹道,“他前脚闹完青丝坊,后脚周老爷就被人杀了,不怀疑他又该怀疑谁?如此一来,就算官府不可能抓住柳寻衣,多少也会给他找些麻烦,总之不能让这小子过的太顺。他的麻烦越多,就越容易在天山玉龙宫面前露出马脚,也越方便我们后面要做的事。”

    “让那个冯天霸去!”陆庭湘突然开口道,“他现在紧咬着我不放,很是惹人厌烦。这人是个拧种,正好让他去追查柳寻衣杀人之事,相信足够柳寻衣头疼一阵。也省的他整天在我面前晃悠。”

    司空竹点头道:“此事容易,只需知会李季和表少爷一声,明日便能将这个不知天高地厚的莽夫赶出泉州。既然公子不喜欢他,那就让他一辈子也休想再回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