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类总是对未知的世界充满恐惧和害怕,因为已经超出了自己的掌控。

    虞罂表示内心不知道有什么奔腾呼啸而过,下意识的摸摸好像有些凌乱的头发,但是挺秃然的。

    “阿罂,来,张嘴,快喝药,阿娘喂你,啊——”柳氏坐到虞罂的床边,用勺子将药舀出在空中绕了三圈,“阿罂,不烫了,咱们喝药好不好?”

    虞罂什么也看不清,闻到药味的靠近是打算下意识的躲开,但是听着这些温馨又凌乱的话不知为何眼睛有些酸涩,她未失事前也只是个受国家赞助的孤儿,凭着想要在人吃人的社会活下去的想法才努力去学习,除了她的导师,没有人对她这样好。

    虞罂顺从的张开了嘴,又苦又涩的怪味让她身体一颤,差点让她反吐出来。

    很快一碗药喝完,虞罂都快哭了,她从没体会过这种又温暖又痛苦的感觉,大概就是,痛并快乐着的亲情吧。

    随后柳氏又将蛋花粥端来,小心翼翼喂着虞罂:“阿罂,慢慢吃,别呛着了,乖阿罂,等把阿罂照顾好了,娘就去给阿罂报仇好不好?”

    虞罂有些懵懂的看着柳氏,隔着模糊的视线都能感受到温暖,明明只是一句安慰的话,却给了她在来到这里的第一次安全感,虞罂没想到原来一个母亲的爱能做到如此地步,甚至敢于纲常一搏。

    确实这么多日子没吃饭了,食物的香气刺激着她的嗅觉,胃部,心脏狠狠地一跳,饿得急了就算是刷锅水沾馒头她都吃得下。

    虞罂口腔晦涩,肚子里稍微有些东西,疲倦劈天盖地地朝她的大脑涌来,她依然感应了一下身体结构,虽然不是她从前的身体,但是能感受到是一个瘦弱的女孩,没错的,这才满怀疑问昏睡过去了。

    外面的争吵声很喧闹,虞罂有些恍恍惚惚,听见外面有人在说什么“你儿子就该那样的命”或是什么“这孩子一看就活不长,哪里是我害的这样的”这样的浑话。

    她很清楚的听见柳氏的声音:“儿媳作为她娘,你们有什么事情都冲我来,凭什么作践我的孩子,她也确实命不好,现在连眼睛也坏掉了,你们非要把她的命也折腾没了才开心吗?生在虞家这种门楣,不讲道理,罔顾人命。”

    “瞧瞧,看看这不孝的儿媳,十里八乡的哪家媳妇像你柳君兰这么泼妇?你这说的是什么话?上不孝公婆,下不敬哥嫂,现在连个孩子都看顾不好,我们老虞家没把你休了都是好的!”周氏骂骂咧咧道。

    “娘说的对,你这样的弟媳,就该浸猪笼!”李氏也掺和道,想来是没少孝敬周氏好东西,以至于周氏都默认李氏欺负柳氏。

    柳氏笑了:“我嫁到虞家又如何?我爹也好歹在县丞手下做主簿,我再不济,家里还有哥姐,有人给我撑腰做主,你们尽管拿孝道来压我,我跟松哥说好了,这事不解决,就和离!”

    周氏李氏脸一下子就垮了,她怎么忘记还有这茬了呢?平时受柳家荫蔽,好些田都不用交税,本来饥荒才过去,好不容易一家子靠着老柳家的救济活过来了,但是这种事情周氏也没有脸拿在明面上说。

    柳氏是最小的一个孩子,在家里受宠,娶亲的时候陪嫁就很丰盛,这些年来虞家乱拿柳氏的嫁妆也都没说什么,连唯一一个金簪都在饥荒的时候拿去当了,只不过银簪是柳氏祖母去世前的遗物,虞罂就是知道这是柳氏最在意的陪嫁这才护着。

    且先这个不说,因为一根银簪伤了她最在意的一个孩子,这便让柳氏无法忍下去了。

    外面迷迷糊糊的声音让虞罂觉得自己脑袋很痛,再也撑不住,昏睡过去。

    这到底是是怎么一回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