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蓁蓁冷冷瞥他一眼:“你莫不是认为,到了这时还能瞒住舅舅?”

    萧云深心虚地低下头,不敢再多说一个字。

    见他老实,裴蓁蓁对桓陵道:“桓家郎君,今晚我兄妹在此打扰一晚,还望见谅。”

    桓陵摇摇头:“女郎客气,若非我设宴,云深今夜也不会遭人算计,你放心,我桓家也会助云深查明真相。”

    朝芳园的侍女领着裴蓁蓁进了客房,正要为她更衣,被裴蓁蓁抬手止住:“你先下去吧,我自己动手。”

    见她脸色不佳,侍女识趣地退出门外。

    房中蜡烛静静燃烧,寂静的夜里,裴蓁蓁坐在窗边,慢慢阖上眼。

    裴蓁蓁追着女童来到破庙前,枯败的树叶落了满地,女童被石子绊了一跤,摔在地上,吃痛地捂住腿。

    裴蓁蓁走近她,女童害怕地往后退了退,却没有放开手中钱袋,反将钱袋往怀里藏了藏。

    “将钱袋交出来,我便不计较你偷盗之事。”裴蓁蓁冷声道,她下半张脸都被布巾缠了两圈,只露出一双冷冽的眼。

    女孩儿咬着唇,脏污的脸上表情倔强,她摇了摇头。

    “你想让我抓你见官?”此地偏远,未有兵祸,官府尚有威严。

    “爹爹,治病,钱。”女孩儿终于吐出几个字。

    “你爹爹病了,同我有什么关系。”裴蓁蓁冷漠道,这世上可怜的人太多,她连自己都救不了,又何来心力救别人。

    女童瘪下嘴,抽泣两声,终于大声哭了

    出来。

    这般动静终于惊动了破庙中的人,青年披散着头发,杵着一截树枝走出。

    “念念?念念?”他高声唤道,面上带着急切,却怎么也走不快。

    他很快看见了大哭的女童,和她牢牢护在怀中的钱袋,再有冷眼站在一旁的裴蓁蓁,顿时便明白了。

    “念念,你是不是偷了别人的钱?!”他厉声道,“爹爹平日怎么教你的?!还不快将钱袋还给这位女郎!”

    男人训斥完女儿,又转过身,弓着腰有些可怜地对萧蓁蓁赔礼:“女郎见谅,我女儿年幼无知,我定会好好罚她,请你原谅她这一遭…”

    裴蓁蓁的目光落在他褴褛的衣衫,散乱的长发,还有空荡荡的右腿裤管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