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槐最怕生病,他不喜欢吃药,那味太苦了,尤其是西药,每次都咽不下去。他还害怕打针,见到针明明都还没扎下来,他就觉得屁·股疼了。

    可后来那几年他一直都离不开药,成了名副其实的药罐子,苦着苦着也没能习惯,只是到底是麻木了,两眼一闭,仰头喝下去时什么都不要想。

    曾经太苦,现在他是能不碰就不碰这东西的。老天垂怜让他重来一次,他想好好活着,身体健康。

    陆槐飞快瞧了他一眼,哦了一声,神色讪讪,可即使这样他仍旧嘴硬着为自己辩解:“我才不怕吃药呢。”

    “嗯。”

    莫舒神色淡淡的应了声,也没多说什么。陆槐打量了他几眼,见他没有什么其他的反应,也摸不准他是信了还是没信。

    好在此时快要下课了,老师也知晓每逢假期同学们的心思都会飞到外头去,也没讲新课,不过复习了些知识,对那些说小话的同学更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的。

    等下了课,两人一起往外走。李安安背着书包跑过来,还不忘提醒他俩:“明天你们记得来我家啊。”

    陆槐看向他,眉头轻蹙,对他这般执着的行为很是不解,他干脆直白道:“安安,有件事我不是很懂,你为什么一定要我们去你家?”

    李安安犹豫了一下,像是有什么难言之隐,只是他也知道这会儿要是不说陆槐莫舒他们说不定转身就出教室门口了。

    他没什么交好的小伙伴,可是一个小孩子有些话憋得久了就会难受,此时又遇到这样的事,他便控制不住自己想要说一说,只是相对熟悉一些的还是陆槐和莫舒,大概是自己在他们身上吃过亏的缘故,对他们印象跟其他同学不一样。

    他飞快地看了陆槐他们一眼,对方也在看着他。他咬了咬牙,攥着小胖手,最后小声道:“我不想老师做我婶婶。”

    陆槐一愣,垂眸沉默半晌,到底没出声。

    莫舒意外地挑眉,盯着李安安看了好一会儿,默契地也没出声。

    周围一阵静默,李安安顿了顿,脸上躁得慌,可还是硬着头皮又道:“老师那么年轻,我叔叔他都快四十了。”

    话出口他便有些羞耻,恨不得挖个洞把自己埋进去,那是他亲叔叔,他作为亲侄子,说出这样的话都成了什么人了,哪有家人不盼着家人好的?可是……

    他说完话垂着脑袋咬着唇,这会儿又咬得用力,很快就尝到了一丝血腥味。

    只是心理上的那关还没过去,此时仍在天人交战。

    年龄其实都不是问题,其实他妈妈就比他爸爸小十二岁,只是他叔叔不一样,不一样的……

    他不知道怎么跟自己的小伙伴说这事,他已经和他妈妈说过了,可是没有用的。

    妈妈说,安安,以后这事不要再说了,咱好好吃饭,好好吃,不要和其他人说知道吗。

    不能说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