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哈哈,正是,要不是我动作快,恐怕这天下就是德川家的了。”秀吉爽朗地笑着,就像是百米比赛时抢跑而提前到达终点的运动员,虽然因此将老实巴交等待发令枪响的家康甩在身后,但他不会想到,正是这个被自己坑了十几年的对手,在自己百年之后,彻底地让丰臣家断子绝孙。

    “恕臣冒昧,他们都说完了,是不是该说说您自己了?”秀保壮着胆子问道,虽然不知道在这个时候秀吉为什么要和自己说这些,但他隐约能感觉到这定是和家康有关。

    秀吉愣了一下,茫然道:“我?我有什么好说的,‘天下人’怎会甘心居于人下,况且有千载难逢的良机,为何不赌上一把?”

    秀保眉头一皱,低声道:“您有野心,这无可厚非,可为什么要背弃约定,倒戈相向呢?”

    “为什么?”秀家呵呵一笑,“播磨、摄津总共只有五十几万的石高,换做是你,甘心为此放弃千秋霸业么?”

    “既然您不愿意,当初为何还要与其他三人盟誓?”秀保追问道。

    “这很好理解,”秀吉解释道,“论实力,毛利、德川皆在我之上,论名望门第,朝廷首推日向守,即便不是他,也会是其他两位大名,但绝不会是农民出身的我。在四股势力中,我的实力最弱,分配到五十万的知行看起来合情合理,即便我再做争取,也不会有太大的改变;但也正是因为我实力最弱,才不会让其他大名起疑,可以在他们眼皮底下进行自己的计划。

    也就是说,这次密约不过是我的权宜之计,只是迷惑他们的障眼法罢了。”

    “您这么说反而让我很好奇,”秀保问道,“既然他们三人要么是实力雄厚,要么是有朝廷支持,为何还要拉上您这样一个小小的织田家的军团长呢?”

    “因为我有一样东西是他们所不具备的。”秀吉回答道,“那就是信长公对我的信任。”

    “信任?”

    “没错,方才和你说了,自金崎殿后浅井长政背叛信长公起,他便不再轻易相信任何人,对日向守、内府皆是产生了疑心,唯有我,这个他一手提拔起来的心腹大将,始终深得器重,也就是看中了这点,他们才暗中联系我,希望我以中国兵力不足、士气低落为由,将信长公引至京都,之后便由日向守动手,迅速将只有百余名侍卫驻守的本能寺团团包围,一举消灭之。”

    “信长公带您不薄,您为何要恩将仇报?”秀保对面前这位曾经的偶像已经充满了厌恶和愤恨,如果不是念在他命不久矣,真有一刀将他了结的冲动。

    “听了这么多,你难道还没明白,即便我不杀他,还会有别的人杀他,北陆的柴田胜家,同样身为老臣,也会有日向守那般的忧虑吧?当初劝岐阜中将(即织田信忠,信长嫡子)殉死,而自己却逃出城的织田有乐斋(信长之弟),你知道他是怎么想的么?身处伊势,却隔岸观火,迟迟不肯挺进近江的伊势中将(即织田信雄,信长三子),他是怎么想的你知道么?”

    听了秀吉一连串的质问,秀保沉默了,是的,本能寺之变时许多人的举动都很反常,有的甚至是乐见其成,不得不说,希望信长死的人太多了,而不希望他死,支持他开创的新时代的人恐怕寥寥无几吧。

    “朝廷权威尽丧,可是想推翻它谈何容易?六百年前的平将门,如今的信长公,都是蚍蜉撼树,难逃一死,而我,只不过是让他的死为我所用罢了。”秀吉说的如此顺理成章,以至于让人感觉不到一丝忏悔和遗憾。

    “这,还是那个木下藤吉郎么?”秀保呢喃道。(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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