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放江的帅府被揭了封条是在九月十二。三州安抚使、铁板钉钉的皇储赵宜项的亲妹子赵宜芳向朝廷申求驻跸沙海的事儿被允了。

    下面就是翻新府宅等待入住。而赵宜芳的行李也正源源不断从京城往沙海运。免不了又要被御史台参一本“输缗过重,劳过路州县”。

    沙海在两年后安置戍边禁军的事儿也被皇帝允了。虽说朝廷主和之声渐高,但架不住北夏的再三敲诈。皇帝也想敲打敲打这个纸面上的“儿臣”。赵宜芳这一奏请算是摸到了皇帝心坎。

    此时,从京城里传出的小道消息源源不断地被丝绸商带到了沙海:锦王被御史台参了好几本帷薄不修,赵宜项为了保全妹子才将她调到了西北三州。指望着管好几年的岁赐立了功绩再回京城。

    锦王好貌美少年,府里就藏着好几位。据说云雨日日不休。

    那又如何?

    也有些公道话,早些年章圣元孝皇帝还不是在大街上看中了已为人妻的刘皇后,想尽法子抢了回来。洛阳夹马营赵家的子孙,几个不好色的?

    怪来怪去,还是因为锦王是个女子。本该是听着保阿之训长大的赵宜芳,也是本朝商王之后的第二位女亲王,从袭爵那天起,就有人不断上书:权归女主,恐皇统之危。

    她起居行事样样都有人盯着。从济北郡到了京城才半年,母老虎的称号就已被传遍。被左迁三州后,这称号也流到了沙海。

    谢蓬莱再石头巷喝着骨头羹吃着环饼,听着母老虎赵宜芳被人编排只能摇头。身边坐着个白衣素裙、不着脂粉的锦王。

    “本来枢密使范舒成的儿子要尚锦王的,年纪自然相当,十八岁就被点了探花。结果被人当街一马鞭子给抽惊了坐骑,跑疯了回家后慌了一夜,第二天早上就神志不清。眼下还在老家修养。”食客边吸溜着羹汤边津津有味地说道,“文人不行,那就换个武将。呵……,我朝武将,诸位都晓得的。”

    文风敦厚细美旷放都有之,承平八十多年的华朝已经养出了读书风气。可武将真挑不出年岁样貌都能匹配锦王的。不是太老,就是太丑,或是过庸。

    “我看不是有没有合适夫婿的问题。而是当朝文武,若是谁真尚了锦王,这官也就做到了头。而且一辈子也抬不起头。商王不就终身未婚,从宗室过继了儿子才保住爵位嘛。”也有懂点门道的。

    赵宜芳品着骨头羹,仿佛没听见这些话。吃饱后看了眼欲言又止的谢蓬莱,问她,“饱了吧?”谢师点头后她就伸手请之付钱。

    五十文,够打半斗酒,也够谢蓬莱好几天的花销。谁让锦王要吃的席面都是沙海最贵的。心疼归心疼,但锦王也从不薄待她。藤纸送来好几刀,李廷圭的墨也硬塞给了自己。

    而赵宜芳来找谢蓬莱吃饭叙事已成常态。用她的话说,“心仪谢师才赋,本想奏请皇帝让你入王府做我的长史,但又不舍沙海百姓少了个好父母官。权衡再三,那就请谢师每日抽出个把时辰教导政务。”谢蓬莱听得清楚:要是不陪着锦王吃吃喝喝、逛逛玩玩、写写画画,她就将这七品官帽给自个儿摘了。

    不过赵宜芳也不时需要她出个主意。

    “北夏那边让朝廷给个了断。说蛮关那事儿就算是马贼作为,那也是我朝的马贼。”赵宜芳和谢蓬莱走在大街上聊着,“皇帝也以为内患平息才是紧要。”

    可马贼为患边境数十年,派系诸多,行居不定,真要派人去剿匪也不容易。赵宜芳从袖子里掏出帕子擦了擦嘴角,“谢师以为呢?”

    “要看殿下要什么。”她总是这两面不粘锅的回答,眼神却滤过了赵宜芳的杂念直抵心中,“您要兵马粮饷,还是要北夏平怒?”

    赵宜芳无奈地笑了,“谢师好生狡黠。”谢蓬莱的眼光却落在街边果子铺子上。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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