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间流逝,无声无息。

    她已经习惯了,身旁的环境变化万千,唯一不同的是,那如寒冰一般的男人,依旧如影子般雷打不动的跟在她的身旁。

    此刻她正身处在一座高山之上,山峰高耸入云,峰顶有密密麻麻的茅草屋,以及四处行走的人。只不过这些人与常人不同,都平白无故多出了两只腿和两只手,像是章鱼一般,走路的时候,四条腿一齐走。

    经历了这么多匪夷所思的事,绯如兮已经不再感到恐惧了,她觉得四只腿走路实在有趣,就想和那些人搭话,可她们并没有理睬她,将她的话当作耳旁风。

    绯如兮倒也觉得没所谓,她细细思量,猜想自己这是被困在梦境之中了,也许一开始她根本就没有离开过雪山之巅。

    最近她总是这样,像是被下了迷魂咒一般,一睡过去就很难再醒过来,从前她只当是自己睡得深,瞌睡大,后来好几次都是被莫长离用灵力潜入她梦境之中,她才得已醒过来。

    想罢,她望向那深不可测的山峰底下,毫无征兆的纵身一跳,那冰冷的男子见状,也不慌不忙的跟着她跳了下去,她与他的身子直直的往下坠落,两人本来相隔甚远,那男子却瞬间移动到她身旁一把将她搂住,依旧面无表情。

    绯如兮挣扎着,一口咬在他的手臂上,却似咬在了一块石头上,咯得她牙齿生疼。她不甘心,又拔下自己发上的尖簪,刺向他的脖颈,也似以卵击石,根本伤害不了他半分。

    而至终至终,他始终一脸冷漠的看着绯如兮,他看她的眼神从来都没有变过,冰凉得像是冬日突然淋到身上的水。

    绯如兮见挣脱不开他,将刺向他的尖簪转过往自己的手腕上刺去,这一刺,手腕虽然流血不止,可她一丝疼痛也感觉不到。

    是梦境没错了。

    她任凭那男子搂着她稳落地,山下是一片绿油油的草地,草地上开满野花,中间一条湍急的小溪直穿而过,天空中太阳烈得很。绯如兮知晓自己不会轻易从这梦境之中醒过来,便索性坐在小溪旁的大石头上,将脚放在溪流里乘凉。

    而那男子始终静坐在一旁,默默的监视着她,连眼睛也不眨一下。

    绯如兮实在无聊得很,捡起小溪里的一块石头丢向他,道:“木头人!”

    那块石子恰好砸在他的额头上,却瞬间又被弹飞过来,击在绯如兮的小腿上,疼得她猝不及防的闷哼一声,差点一个踉跄倒进溪水里,半天才稳定住身形,吓得她长长的松了一口气。

    而就在她晃眼间,瞥见那男子的嘴角竟微微扬起,几乎只一秒钟的时间,又恢复正常,她不知道是不是自己眼花了,便扮鬼脸,讲笑话,那木头人依旧木头,而她却被自己讲的笑话笑得前仰后翻。

    在这里一直从烈日当空呆到斜阳西下,绯如兮才觉莫长离的灵力闯入了这片静谧的梦境,她欣喜若狂,任凭那道灵力将自己包围。

    果然不出她所料,她一睁开眼,周围的环境再熟悉不过,她躺在自己的榻上,莫长离则一脸担忧的看着她,紧握住她的手贴在他的脸颊上。

    见绯如兮睁开眼,莫长离赶忙道:“阿兮,你最近怎么了,总是睡得醒不过来。”

    绯如兮赶忙想从床上起身,却感觉自己的左手腕传来一阵疼痛,她闷哼了一声。莫长离揭开她的被子,却见床单早已经被她手腕流出的鲜血浸湿一片。

    “是我大意了!”他有些自责的一把将绯如兮从床上抱坐在自己的大腿上,轻轻握住她手腕上的伤口,注入灵力。

    痛觉渐渐消失,手腕上的伤口也在慢慢愈合,可绯如兮身体里的血已经失去了大半,她面容苍白,没有力气,瘫在莫长离怀中,有气无力的将自己在梦境之中遇到的事说给莫长离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