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了之后、朱允炆半晌无言,沉默了好一阵子、才道,

    “方卿,这到底是怎么回事?朕不是已经说了为四叔复爵归籍了么?你因何在诏书中只字不提?”

    “陛下容禀,”

    方孝孺很从容地向上叩首道,

    “如今时节已至入夏,天气暑热降雨,燕军长期驻扎在大名府,对这些以北方士卒为主力的军队来说、肯定是难以适应,时间一久将会不战自疲。臣现在没有提条件的事,正是为下一份诏书做准备,以文书往来借机拖延时间,若能超出一个月,他的将士中军心懈怠、必无再战之意,而陛下可令辽东、真定等地驻守的将士们去袭扰北平。到那时、燕军之内军心涣散、首尾难顾,我军大破燕军就不是很难办到的事了。”

    “什么?”

    朱允炆听了一愣、问道,

    “朕想着与四叔议和,而你想的还是要消灭他么?”

    “陛下,”

    方孝孺抬起头、看着他道,

    “对起兵造反的反贼、当然只有消灭这一种手段来对付,臣知道您不想杀害亲叔,这个臣不能多说什么、也不会加以阻拦,但是,即使要将其擒拿也好、囚禁也罢,最终也还是要消灭叛军不是么?无论他是什么人、犯下谋逆之罪便是万万是宽恕不得的!”

    “是么……”

    朱允炆现在总算是明白了,原来自己一直以来的那些构想、在这些大臣们看来,根本就是不可能的,曾经起兵与朝庭作战、就永远是谋逆了,而在这些人眼中、四叔只能是叛臣、是反王了。边想着边问道,

    “依着你看来,你就真的能平灭掉燕军、擒住燕王么?”

    “陛下,那是自然的,”

    方孝孺看起来是一脸的想当然,

    “毕竟您是天子,您的诏令、普天之下无不服从,对方只是反叛而已、如何又能做得到长期得势呢?”

    “那好吧,朕就权且依了你,只要是能让朕最终见到四叔,该当如何随方卿去安排吧。”

    朱允炆的语气听上语十分的无力、而又气馁,而实际上也确实如此,听了方孝孺的一席话后,他已经明白了从开始便主张和四叔动武的这些大臣、是不会赞成自己去真正的与燕王讲和的,而那些曾经建议他以安抚为主、与四叔和谈的大臣们,现如今早就闭上了嘴巴、什么都不肯说了。

    事到如今、还能再说什么呢,只求皇爷爷与先太子的在天之灵、保佑他们,不要让最终结果发展到叔侄二人、只能决个你死我活的境地才好……

    而此时、一直跪在旁边的薛嵓却另有打算,当他听到方孝孺的那一番高谈阔论后,心中不禁暗暗冷笑,因为他知道这些说法燕王早已料想到了,即使实施、也根本难以奏效。可后来听方孝孺的口气、还要同燕王那边继续文书往来,暗道、我可不想再去了,再派使臣的话你找别人吧,想到这里、便打定主意说什么也不肯出门了。

    故此,薛嵓自回府之后,便在家告病,根本就不见任何人。这样一来,一时间找不到另外做使者的合适人选,其他人不是推托、就是不能胜任,所以这第二份诏书迟迟没有送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