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们要走科举仕途的学子,看过太多各省解元的文章。

    即便是那些解元写得再好,陈文嘉都能鸡蛋里挑出骨头来……

    可这篇文章,出自十三岁小儿之手,对陈文嘉的打击太大了。

    这就是真正的神童之才吗?

    幼时能诗,如今小小年纪八股文做的如此好……

    陈文嘉的母亲陈夫人看了谢云初的文章,也很是意外,却道:“文章做得好又有什么用,那谢六郎是个短命相,谁知道能不能活到长大!”

    纪京辞已是谢云初的师父,自然是在谢府下榻。

    当日,谢府设宴为纪京辞接风,丝竹歌舞声到后半夜才停了下来。

    谢老太爷邀纪京辞在云山书院讲学,纪京辞也应承了下来……

    毕竟,之后便要谢云初随他走了,纪京辞想要给谢云初多留一些时间和亲人相处,便决定在云山书院讲学一月。

    谢云初能明白纪京辞的用意,谢老太爷也能明白。

    宴席散后,谢云初撑着越发沉重的身子,送纪京辞去谢家安排的君子阁。

    与纪京辞并肩而行,她只觉好似回到了前生头一次同纪京辞月下漫步之时……

    那日,他告诉她,人人生来都有印记,这是因前世轮回之中,有人思念不舍,想在来世能寻迹找到自己心之所念。

    她的印记显露于最显眼处,并非是犯错,更不是十恶不赦,不必心怀愧疚,她胎记生得有多显眼,便证明轮回之中盼她念她之人,想找到她的感情多强烈深刻。

    纪京辞的身上总有一种容和而温暖的强大力量,能安抚人心。

    就如此刻,谢云初满身疲惫虚弱地抬脚都觉费劲,可和纪京辞这么静静而行,心却如沐暖阳。

    天朗星稀,夏虫低鸣,飞蛾扑灯。

    夜风拂过,挂于长廊竹帘两侧的铜铃稀碎作响,珍稀草植芬芳馥郁。

    两人缓步行于半垂竹帘,亮着一盏盏明灯的长廊之中,沉默无言。

    青锋、元宝随行其后。

    长廊转角红漆柱后,谢雯昭怀中抱着只通体雪白的波斯猫,面泛红潮,轻抚着怀中的猫,低声道:“乖宝珠……能不能同纪先生搭上话,就看你的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