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现在得谢老太爷看重,谢氏派给她的护卫都是族中培育的顶尖高手。

    那日遇见梁朝明被围杀死时,是她未带护卫,否则……那些杀手也不见得是谢氏护卫的对手。

    见谢云初这样毫无保留对他坦诚,纪京辞不知为何只觉很是熟悉,又觉得有些不安……受之有愧。

    他手指摩挲着。

    若说谢六郎这孩子单纯,可他并不单纯,反倒有着比成年人更为敏锐,和稳重。

    可说这孩子成熟,这孩子……又这样毫无保留地对他直言不讳。

    这样的信任,就算是跟他最久的李南禹也不会有。

    毕竟……人都有自己的隐衷。

    他听说了谢云初在汴京城内的事,能看得出……这孩子在外至少面子上是很维护谢氏名声的。

    按照道理说,在他这个师父面前,也应当如此。

    可为什么就给他一种,谢云初信任他超过信任谢氏。

    他们有师徒名分,但相处的日子并不长久。

    纪京辞自认没那个能力,让人相识不久便能毫无保留。

    纪京辞头一次看不懂一个人,满腹疑问,又不知从何问起。

    他望着谢云初干净纯粹的黑白眼仁,那种熟悉的感觉好似要窜进他的心底,难以描述……

    夜风微凉,徐徐而过。

    谢云初像被纪京辞深邃又平静的目光看到了心底,听着树叶沙沙作响之声,她很是心虚,又不敢挪开视线,只不动声色紧紧攥住衣衫下摆,克制着自己的呼吸。

    她故作镇定转移话题:“师父,今日长姐给秀行师兄和顾师兄带了果子酒,被我私藏了,师父要不要用两杯?”

    话音刚落,凉风骤起,竹叶翩然,纷纷扬扬……落在谢云初的头顶和肩上。

    冰雪雕琢似的小郎君毫无知觉,只仰头乖巧望着他。

    纪京辞回神,露出笑意,语声温润:“果子酒是给孩子喝的,不过……你身子弱,还是不要碰,等身子好了再喝不晚。”

    他抬手去拿谢云初头顶的竹叶,谢云初下意识缩了缩脖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