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回头一看,又是一惊,谢云初怎么将笔从右手换到了左手上?

    女儿……是左撇子?

    谢二爷有些记不清楚了。

    是左撇子吗?

    谢云初右手臂上有伤,她试探捉了下笔,还是有些吃痛,想着这一路左手练字,好歹字已算能入目,这才换了左手。

    谢老太爷刚端起茶杯,正要吹开清亮茶汤上的浮叶喝茶,就见谢云初换了左手。

    他盖上杯盖,关切问:“六郎?为何用左手捉笔?”

    坐在谢云初身后的谢云溪、谢云芝都抬头朝谢云初瞧来。

    谢云初搁下笔,朝谢老太爷一礼:“回祖父,六郎回来前,右臂受了点伤,为避免影响县试,这一路六郎以左手练字,以备不时之需。”

    “受伤了?怎么伤的?要紧吗?怎么没有人报回来?身边的人是怎么伺候的?”谢老太爷重重将茶杯放在桌几上,扬声,“六郎身边的小厮呢!给我叫进来!”

    “祖父……”谢云初再拜,言辞恳切,“是六郎着急回永嘉,不慎滑倒压碎了茶杯,没有伤筋动骨,只是皮外伤,祖父不必太在意,且大夫已经看过了,好好养着不会耽误县试,六郎这段日子以左手练字,一来就当重温课业,二来……也是有备无患。”

    真要让谢老太爷把元宝叫进来,怕是一顿板子逃不了。

    谢三爷听到这话,倒是对谢云初刮目相看了。

    “六郎是个好孩子。”谢三爷笑着说完,转而看向自己的父亲,“临近县试伤了胳膊,未曾啧有烦言,不曾荒废课业,左手练字以备万全,父亲应夸奖六郎才是。”

    谢三爷自打看过谢云初与谢云望比试时所做文章,谢云初又被纪京辞收徒之后,他心里也就明白……

    只要六郎能活着,科考入仕,前程不可限量。

    汴京之行的始末,谢三爷已经知道,自然也是希望谢云初能好的。

    毕竟,谢氏如今,的确也缺一个能运筹帷幄的能人。

    谢老太爷点了点头,望着谢云初的目光越发温和,歇了处置元宝的念头,只道:“先写吧……”

    谢云初这才跪坐下来。

    她再次提笔蘸墨,下笔……

    西峰叠翠覆残雪,山田黄花次第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