斛律雄端着单筒望远镜,看着二三十里外的地方。

    远处,雄伟的燕然山在那里已经平缓成一个不高的山坡,滑向更远处的哈剌和林河。地上茂盛翠绿的草地,彷佛是一张无边无际的厚绿毡毯,在阳光下闪着油光。

    斛律雄的望远镜,从远处的哈剌和林河畔扫过来,在山坡上转了一圈,看到了三座巨大的毡包。它们成品字排开,白色毡皮在阳光下闪着耀眼明亮的光,彷佛三口刚出窑的白瓷圆碗倒扣在山坡上。

    包顶上的牛头骨和三束牛尾纛,显示着它们至高无上的权威。

    围着这三顶白色大毡包,稀稀落落地坐落着数十个灰白色的毡包,要小了一半,彷佛用了很久的灰陶圆碗被倒扣在周围。

    女人们在毡包前忙碌着。

    挤马奶、修理马具、晾晒衣物...

    马儿散在各处,低着头安静地吃着肥沃的青草。

    小孩们在毡包之间跑来跑去,三五成群。有的在捉迷藏、有的在争论着什么,还有的围着马儿在说着什么。

    隔得再远,他们银铃般的欢笑声,似乎都能从草地和毡包顶上飞跃过来,飘进你的耳朵里。

    这一切从斛律雄望远镜的镜头里浮现。

    由于凸透镜的缘故,清晰的视界非常小,只有中间的那么一小块。周围的视界显得模湖,还泛着一圈黄色的散光。

    让斛律雄在望远镜里看到的一切,恍忽晃动,彷佛在另外一个世界里。

    “真是祥和宁静啊。”斛律雄缓缓收起望远镜,感叹了一句。

    他转过身来,在后面有十几位参军和千户纷纷收起各自的望远镜。

    “都看清楚了吗?”

    “看清楚了。”众人齐声答道,但不是很大,似乎担心被二三十里外的克烈部王帐里的人听到。

    “好!”斛律雄示意一位参谋打开一张简易地图,摊在石头上。

    “这里是克烈部的王帐,有三顶白色大毡包,里面住着的应该是忽儿札胡思的妻儿老小。”斛律雄指着地图上的三个圆点,在虚空中画着圈。

    “周围这数十个帐篷毡包,应该是忽儿札胡思的亲近心腹们所住,都是他的铁杆。”

    “许光良!”

    “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