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一脸担忧地看过来,李仁礼连忙安慰道:“嵬名普吉手里有上千精兵,同时又暗中联络了二三十位忠义之士,只待时变。现在防御使手里的平夏部兵马就是关键,起着鼎定大局的作用。”

    说到这里,李仁礼站起身来,康慨激昂地说道:“防御使手里有三千平夏部精兵收在城中,只要你振臂一呼,嵬名普吉立即响应,他和我暗中联络的众多忠义之士必定会奋起响应,届时定能一举拿下张元庆这伙逆贼!”

    李辅仁拍着胸脯说道:“漕帅放心!某半夜就集结人马,黎明时分动手,直接攻入州衙,端了张元庆这伙混蛋。”

    李仁礼大喜:“值此国难之时,防御使忠肝义胆,某一定要禀明国主,重重犒赏。”

    李辅仁谦虚地连连摆手:“某做的这些,都是应该做的。只是张贼等人好抓,城外的宋军才是心腹大患。石州一下,明后天宋军前锋定会到达夏州城下,届时怎么办?”

    李仁礼迟疑一下说道:“域民不以封疆之界,固国不以山溪之险,威天下不以兵革之利。得道者多助,失道者寡助...”

    他把同样的话又说了一遍,然后勉励道:“夏州城乃西北雄城,高大坚固,只要我们准备充分,同心齐力,定能御敌于城下。”

    李辅仁看着李仁礼康慨陈词的样子,恍忽间如同回到了开封城里,看到了那些意气风发、指点江山的宋国士子们。

    这些人跟李仁礼一样,只要心中有义理在,就能有如神助,万敌皆克。可是在沙场上厮杀过十几年的李辅仁知道,刀枪箭失之下,不分天理大义。

    他眉头一皱,忧心忡忡地说道:“漕帅,晋王殿下(李察哥)屯重兵于西平府(灵州),现在宋军肆虐河南,光靠夏州本城这点兵马,很难有所作为。殿下有没有说,他何时南下增援夏州?”

    李仁礼迟疑许久,最后于心不忍地说道:“防御使有所不知,宋国皇帝居然命令十万朱雀骑兵,出居延海,绕道辽国上京道,意图从北边合攻我兴庆府。所以黑山威福、白马强镇和右厢朝顺三军,拱卫河北重地,动弹不得。”

    “所以晋王殿下手里的兵马是捉襟见肘,固守西平府尚且有余,增援河南诸州,心有余而力不足啊。”

    李辅仁目光炯炯,在烛光里闪烁着。

    门外有人禀告:“大官人,张知州来拜访。”

    “张元庆,他来干什么?”李仁礼有些诧异,他似乎察觉到什么,狐疑地在李辅仁的脸上寻找着蛛丝马迹。

    李辅仁一脸的愤慨,“他居然还敢来!正好自投罗网!漕帅,属下立即去布置,等把他诳进屋里来,再一举拿下他。逆贼们就群龙无首,定能一举荡平!”

    李仁礼大喜,连声赞叹李辅仁的忠义无双。

    李辅仁出门跟心腹伴随低声了几句,然后叫人把张元庆请来。

    张元庆很快就赶到,进了屋门,他一眼就看到了李仁礼,居然先笑了。

    “漕帅在这里啊,省得张某到处找你。”说完,他转过头去,对李辅仁说道:“李老三,我那边都安排得差不多了。嵬名普吉等人只等一声号令,就可以人头落地。该你了。”

    李仁礼勐地从椅子上弹了起来,浑身颤栗,气抖冷地指着李辅仁,许久才挤出一句话:“李辅仁,你身为宗室,也叛夏降宋?”

    李辅仁冷冷地说道:“宗室?我可高攀不起。除了赐了一个李姓,我们一族还得到了什么?景宗年间,我们部落还有七千帐,现在呢?倾其所有,也只能凑出三千出头的青壮,从十二岁到六十岁都齐全的青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