以侵入巴蜀、并多次试图攻下西南诸州的苗军为目标的战争,在天下兵马大元帅宁江的推动下,高强度的运转着,对于宁江来说,这是一场明年三月之前,必须结束的战斗,任何试图阻挡这一进程的人,都会被毫不客气的扫平。

    战争原本打的就是后勤,除了运往八方镇的各种火器,还有各种必须的军资和粮草,为了筹集这些,朝廷和官府的效率必不可少,也正因此,在新任左仆射和天下兵马大元帅的强势之下,每天都有人被轰出朝廷,甚至于……与左相生争执,然后被直接找了个理由杀害的臣子也是有的。

    这样的事情,也引起了一些心向君权的忠臣的不满,这些忠臣,与南方的国子学府崇圣院为据点,每日里展开的,就是对左相的批判。

    “前些日子的誓师大会,陛下与宁江一同出城,犒赏三军,军民齐呼万岁,你们猜怎么的?你们猜怎么的?”一名老者手中拿着圣贤书,气得抖,“宁江那厮,竟然先天子一步,策马而出,朝诸将士高举双手……目无君上,不知羞耻,不知羞耻!”

    这老者名为孔德,乃是文圣之后裔,此刻谈起这些日子以来,那宁江把持朝政、摄威擅势之举,脸色苍白,恨不得把手中的圣贤书化作利剑,朝那姓宁的小子狠狠的掷去,劈他一个血流满面。

    在他身边,其他人也尽皆摇头叹息,直叹礼乐崩坏,人心不古。

    却也有一人说道:“宁江终究是读过圣贤书,中过状元的,是我们儒家弟子,如果能够与他好好谈谈,也未必不能说服他,以他之能力,若他肯辅佐君上,振兴儒教,则是我儒门之幸。”

    孔德道:“萧老,你有所不知,这宁江,虽曾高中状元,但从一开始,就与那些江湖人为伍,名为儒生,实为儒门之败类。”

    那人却道:“还是要去跟他谈谈,好好跟他谈谈。”

    这个老者,唤作萧鹤,与宁江却算是有些渊源的。那个时候,宁江高中状元,进入皇城北面的天坛,有三位大儒手持天人三策,领他拜圣祭天,这位萧鹤萧老就是其中之一,如果以儒教的说法,他也可以算是宁江的师长之一。

    此时此刻,虽然孔德等人力言宁江之无耻,萧鹤却终究还是寄着一丝希望,不管怎么说,宁江也是儒教出身,如果能够说服宁江,重振儒道,则大周有救,社稷有救,苍生有救。

    宁江所在的左相府,位于临安城的南区。

    虽然是左相府,实际上,已经等同于独立于朝廷之外的小朝廷,府外车水马龙,来来往往的人员,几乎一日不曾断过。

    此时此刻,蔷薇湖一带,战事恐怕已经开始爆,而对于战场上的具体细节,宁江并没有去管它。他所做的,就是集中起整个南方所能够集中的一切力量,让前线作战的红巾军和威远军等,不再有后顾之忧,至于具体的作战细节,交给远方的红娘子和百子晋去调度就好。

    通过这大半个月里,几乎没有停歇的努力,朝野上下,一切都在按着他所设定的轨迹进行运作。在这个过程中,他自然也是杀了一些人,得罪了更多人,同时也被许许多多的人在暗中咒骂,但他并不在乎这些,在他的强势之下,平苗灭蛮的战争,成为了此刻谁也挡不住的大势,就像是滚滚向前的车轮,从一开始的被他推着走,到现在如同下坡一般的不断滚动。

    整个南方,已经没有谁可以抵挡他所营造的大势。

    “你这般做法,也不怕哪一天会粉身碎骨?”这一日里,在外头昏天暗地的忙碌着,此刻终于得闲,回到临安的甘玉书向他问道。

    “无妨!”宁江摇扇道,“等这一切忙完,我拍拍屁股就走人了,留你们在这粉身碎骨。”

    “我靠……为什么我觉得你这话是认真的?”甘玉书没好气的翻个白眼,“还有,你不觉得这天气有点冷吗?你摇扇子做什么?”

    “很冷吗?”宁江放下折扇,“忙了这么多天,总感觉体内有一股火没有散掉。”

    “要不……一起到花船逛逛?”

    “我就不去了!”宁江揉了揉肩头,“我对花船那种地方一向没有太多兴趣,等一下到自家后院清清火就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