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早上,褚湛还在睡梦中就被师兄掀了被子。南方的秋,清晨露重,冷风嗖嗖的钻进来,他一个激灵醒了瞌睡。

    吃过斋饭,他跟着委托人一家三口进了江宁城,贴身保护罗旺。

    出发前师兄了尘特意把他叫到偏僻的地方,问他昨夜去了哪里。

    “还能去哪,起夜上茅厕啊!”

    “你别给我打岔,说正经的。”了尘虽然得了自家师父一点真传,但他知道自己斤两,也就只能干点中介的活。小妖小鬼他勉强能应付一二,还是吃力的那种。

    昨晚褚湛回到禅房没过多久就睡了,半夜他被热醒,发现褚湛的被子盖在他被子上面,而旁边的位置早就已经冰凉。

    人不见了。

    想到之前他通过赏金组织分给褚湛的案子也是血煞,褚湛消失半夜,没过几天就血淋淋的倒在他门口,要不是寺里有个得道道士相助,恐怕褚湛的命都要交代了。

    打那以后,凡是遇到血煞的案子他都会转给其他赏金中介,褚湛可是他师父的宝贝疙瘩,做师兄的自然是要暗里护上一护。

    谁曾想,走江宁这一遭竟然叫他们遇上了。

    刚开始他还抱着侥幸,许是自己看错了,加之财迷心窍,被委托人的酬劳冲昏了头脑,着急忙慌的签了合同。直到褚湛见到当事人,悄悄的给他递了个眼色,他才意识到这次有点棘手。

    若是为了保护褚湛不出手相救,那罗峰他们一家三口何其无辜。

    出家人慈悲为怀,钱都拿了,收人钱财,替ren消-灾,这是天经地义的事情。

    但褚湛夜里又一次失踪,怎么能叫人不后怕!

    “你昨晚到底去哪了?这是江宁,可不比临城,在临城,别人多多少少会给咱东山寺一些面子。”

    “昨儿你磨牙太吵了,我又困,随便找了个地方就睡了。”

    褚湛这人,不想说的事,严刑逼供都不管用。

    他自是晓得江宁水深,初入档案局时候,与江宁有关的案子全部是特殊渠道处理,那办事效率,那保密级别,都快要赶上首都了。

    后来沈修筠上位成了档案局的一把手,以雷霆手段收回各地特殊处理权,江宁的特权才被撤下。就这,还是拉扯了一年多的结果。

    所以,现在江宁的民间组织对这位沈局长有诸多不满,甚至鬼市都不待见。听说有一年沈局长到江宁视察工作,鬼市的地界还没踩上去就被丢了出去。

    江宁鬼市是四大鬼市之一,向来热闹,里面鱼龙混杂,什么新鲜玩意都有。南市有家茶馆叫三只耳,专门打探消息。大大小小,家长里短,只有别人想不到的,没有他们不知道的。

    昨夜他特意去三只耳买消息,血煞这玩意成因复杂,知己知彼方能百战百胜。但茶馆关门,整个鬼市零星开着几家店,路上连孤魂野鬼都没遇到,一片落败之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