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这麽做的目的,是给太平小塾的小学子门准备作画的纸张,这样一张上了补丁的纸张,文人不屑用之,那些小学子们大概不会计较。

    纸是十分昂贵的东西,对於普通人家来讲,用纸作画更是一件奢侈的事,谢傅以前作画,都是在石上墙上,後来在青楼才沾了名伶的光,可以大大方方的在纸上作画。

    一直以来,谢傅都能从这些小学子身上找到自己少时的影子,也明白他们心中的渴望。

    ……

    隔日一大早,谢傅似往常一般,早早走到前往太平小塾的路上。

    过了闾门,沿着苏州河向东行,过了德伯坊,出了闾市的范围,沿岸建筑开始变成青砖黛瓦平房民居。

    这类民居河巷并行,房屋紧贴河道,叠石为基,居室半悬,飞淩水面,是苏州城最为常见的枕河人家。

    清晨的河面上有一层轻浅浅的雾气,微风幽幽,雾气轻逸着,如同一幅幽静却又灵动的美画,这是真实的,并非是画,只是如画那般秀美动人。

    随着黎明初晓,这仙烟一般的雾气才慢慢消散,露出清清的河水来。

    咿乃咿乃,摇撸声传来,河面上有小船悠然摇过,船夫已经开始一日的生计,小船停靠在河埠,nV的担菜下船来,男的直接在小船叫卖:“新鲜的鱼,活蹦乱跳……”

    “啪、啪、啪。”

    布裙荆钗的nV子蹲在石阶上捣着衣服,水花飞溅,脚下那一双永远不失JiNg致的绣花鞋不知道什麽时候就Sh了。

    nV子间的交谈声,打趣的笑声偶尔传来,不知道什麽时候,河埠石阶已经是人影绰绰。

    谢傅驻足,闭上眼睛,听着那动听的吴侬软语,轻灵的水声,枝叶摇摆的声音,响亮的叫卖声,心头有一GU莫名的安逸与愉悦,只想永眠在这一幅美妙的水墨丹青之中……

    从闾门行了一里地,这里是桃花河向北流动的拐弯处,因为角度转弯过大,这一处常年有淤泥堆积,虽然民工自发在此处拓展河宽,依然解决不了根本问题。

    谢傅突然看见河下有个人影,以为有人落水,忙奔跑过去。

    待跑近一些,方才发觉人家只不过是近着河壁脚下涉水,主要是他身上的那份镇定,落水之人绝对不会如此平静镇定。

    他穿着儒服,双手深入水中捞着什麽,举动怪异极了,难道是在捕鱼捞虾?看着又不像。

    谢傅又走近一些,善意询问道:“兄台,可是丢了什麽东西,需要帮忙吗?”

    这人闻声,扭过头来朝谢傅望来,看着谢傅一身朴素儒服,手里抱着一叠纸张。

    映入谢傅眼中之人,是眉很清、眼很明,唇很薄的一张脸,就是脸上肤sE有些差些,或许常年户外作业走动的原因。

    虽然她作男装打扮,谢傅还是一眼就能看出她其实是个nV子,尴尬道:“小姐,抱歉,我以为你是个……男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