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寒料峭,凶猛的冷雨敲打在窗户上,发出急促的”啪啪”声,犹如催促着人惊醒过来的鼓点。

    赵安猛地从床上坐了起来,额头上的汗水淋漓落下,划过鼻梁,落在唇边才感觉到嘴角的干裂。

    赵安大口大口地喘着气,面无表情地看着周围的一切。

    老旧的书桌因为油漆的掉落而显得格外斑驳,桌角上用来铰合的铜块已经被衣袖磨蹭的发亮,一堆堆教科书和卷边的资料凌乱地堆放着,头顶的白炽灯泡似乎在随着雨打窗户的节奏晃动着。

    低头看着自己的手,白皙而修长,还带着几分营养不良的瘦弱,赵安的呼吸变得有些急促,但是很快又沉静起来。

    瞟了一眼墙上的挂历,依然停留在2001年4月,赵安没有太过于惊讶,猛地站起来,死死地盯着前方:“我的五百万呢!”

    这样一间不过几平方的屋子里,甚至连衣柜也没有,自然不可能堆放着五百万,但是赵安非常清楚,自己必须拿到这笔应得的钱,否则很快自己就会家破人亡。

    五百万会在什么地方?

    赵安打开书桌的柜子,掀开了床单,将房间里翻了个遍,除了几个零碎的硬币,再也没有发现哪怕一块五毛的。

    赵安并没有慌张,摸了摸自己口袋,触手硬邦邦的,掏出来的是一个褶皱的钱包。

    赵安情不自禁地抚摸着钱包并不舒适的表皮,这是自己家庭生活还算优渥时,母亲最后送给自己的比较昂贵的礼物。

    当母亲和父亲在被高利贷逼死以后,这个钱包就是自己贴身携带的纪念了,一直到那件事情发生时,从来没有让它离开过自己身边。

    现在没有时间感慨和唏嘘感叹,赵安打开钱包,空空如也,他也没有发神经指望这个钱包里藏着五百万。

    他的眼睛盯着钱包里仅剩的一张银行卡,如果他已经拥有了那五百万,钱只有可能在这里。

    赵安拿着银行卡,走出了房间。

    父亲赵大同和母亲秦珠坐在沙发上,十四寸的彩电上播放着雪花点密集的新闻,看到父亲和母亲双目无神,一脸茫然无措地盯着前方,那熟悉而让他无数次在睡梦中回想起来的容貌,赵安瞬间感觉到了一阵心酸,眼眶里的热流就要涌出。

    如果自己真的还只是个十七岁的少年,或者自己要做的就是扑上去抱着父母嚎啕大哭,然而赵安知道自己现在没有时间做这种奢侈地发泄自己情绪的事情。

    “爸,妈,我出去一趟。”赵安尽量平静地说道。

    “嗯……去吧,在外边多玩一会!”赵大同抬起头来,猛地回过神来地说道。

    “去上网吧。”秦珠在身上一阵摸索,终于在贴身的衣袋里找到了十块钱,拿给了赵安。

    看到赵安接了钱,赵大同和秦珠松了一口气,脸上勉强流露出一分笑意,看着儿子走出了客厅。

    今天是曾文限定的最后期限,如果还不上高利贷,曾文就会带人上门,无论如何赵大同和秦珠都不愿意让赵安看到这一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