祖央/文

    “旁人再好,也与我无关。”

    这话如同鼎器嗡鸣,钟声铛铛,乍响在温云裳耳边——她当然知晓太子刈的一点心思,但他的爱难道就是一厢情愿,自导自演吗?

    她看着太子刈充满情意的眼,用纤细的手指抚过他锋利的眉,又缓慢下滑到唇边,封住他欲要继续表明心意的话语。

    秦刈现下十分顺她心意,就此止住。他只觉自己看着温姬泠泠的眼,心肝脾肺便像泡在了温润甜柔的蜜水中。

    “殿下,我知道,我知道。”温云裳一字一句,眉目间带着凄凄之色,“可你听我说,我不想要这些。”

    秦刈眼中浮现出半是疑惑半是苦痛的神色来,他无声地想,不是地位,不是权力,也不是泼天的富贵,那究竟能是什么呢?

    “笼中雀也欲往天上飞,何况是人呢?殿下,我阴差阳错做了你的姬妾,贴身侍奉这么久也足以偿还不杀之恩。”

    “殿下……我要的,是一封放妾书,是再不受拘束的自由。”说完,温云裳不再言语,只静静看着他,神色是从未有过的庄重。

    女人的心时常难以捉摸,此刻,秦刈却明白了。他松开握着温云裳肩膀的手,满眼是震惊和荒唐的意味。

    放妾书?

    要知道,他们之间其实并无书纸契约,温姬此言,不过是向自己要一句心甘情愿放她离开的承诺罢了。

    上一次温姬提起离开时还是半年前那一次,秦刈以为是李家兄妹逼急了她,口不择言下的借口,当不得真。

    原来,一字一句,皆是发自肺腑。

    那这一次,是没有旁人来救,所以干脆转向自己,想要光明正大地离开吗?

    温姬的念头,未免太不切实际。

    她一个貌美的弱女子,离开自己,恐怕连这处地界都走不出去,或许无需几日,就会沦落到不知什么腌臜地方去,连死都不如。

    且,她怎么能在他表明心意后说出这些话呢?

    她觉得他的喜欢,他的爱是一种束缚吗?是她通往自由生活,恨不得一脚踢开的拦路石吗?

    而那些甜言蜜语,深夜里的陪伴又算什么呢?是在知晓他身份,听完他所经历的一切后,微不足道的可怜吗?

    那片刻前,在自己情深意切时,温姬又该在心底如何讥讽他呢?看吧,纵你太子刈高傲不已,不也是被我哄的捧上一颗心吗?

    至于她口中所谓的“自由”,无疑更是对那颗心不屑一顾的践踏——她宁愿远走,也不要他的喜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