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丫头刚进来的时候不声不响的,忠勇侯夫人都没注意到苏家来的人中还有这么个人,原本以为就是个没见过世面的乡下丫头,在外面养了那么多年,苏家原本拖了好几年才接回来的,能优秀到哪儿去,指不定他们说的话这丫头都听不懂。

    可真没想到这丫头却是个厉害角色。

    苏家男人们没好开口的话,她一下子就说出来了,而且说得如此犀利老辣,让人颜面无存。

    她推搡了苏邀几下,对这个小丫头厌恶的厉害,狠狠的对着苏杏仪冷笑了一声:“不是我说你疯,是所有人都说你疯,要不去问问你的儿子们,你到底疯不疯?!你还有脸提孩子?你这么一闹,孩子们有一个疯子娘,他们又有什么前程?”

    两个儿子的确跟苏杏仪都不亲。

    想到这一点,苏杏仪就十分痛苦和后悔,当初她刚嫁过来的时候一直如履薄冰,婆婆说什么就是什么,因此哪怕十分舍不得两个孩子,但是婆婆要求亲自养育孩子,她也不敢太过争取。

    以至于两个孩子到如今都跟她不亲近。

    她捂着肚子,觉得心神俱疲。

    忠勇侯夫人却不依不饶的指着她大骂:“苏杏仪,你会有报应的!我们温家对你这么好,你没爹没娘的没人教导,我们还没退亲,你却如此不知足......”

    “够了!”苏嵘猛地转动轮椅,上前挡在姐姐跟前将还在不断挑衅的忠勇侯夫人隔开:“当年的亲事不是我们上赶着求来的,是你们自己坚持要履行,既然当初你们没有怨言,现在再口口声声说这些简直是可笑!”

    刘氏也忍不住哭了起来:“还以为是什么好亲事?这些年我们姑娘在你们家受了多少苦?晨昏定省不必说,婆婆病了,家里这样多的儿媳妇和伺候的下人,可就非得我家姑娘彻夜守着,生生的把我们姑娘的身体熬坏了!”

    她抹着眼泪告诉苏嵘:“大少爷,姑娘最近时常烦躁发怒,也是因为侯夫人闹着说自己头痛,非得拘着姑娘天天在她屋子里值夜侍疾.....”

    苏杏仪还怀着身孕呢。

    话说到这里,很多事都不必再多说了,苏嵘也没有心思再跟温家闹下去,他冷笑了一声,却彻底冷静下来:“这么多年,用我姐姐赚够了好名声,白得了二三十万两的家财,这就迫不及待的要把人给踢出去了?”

    这话说得一针见血,几乎是把忠勇侯府的脓疮给刺破了,只留下破烂不堪的腐肉。

    苏三老爷觉得解气,拍着桌子道:“你们自己家的人跟弟媳通奸,到头来还要倒打一耙污蔑我们苏家的女孩儿疯了,还找上门找我们家晦气,把我们家老太太给气的人事不省!好!好啊!”

    他连说了几个好字,心中憋了这一阵子的怒火一下子发散了出来:“既然如此,那就分说分说!你忠勇侯也不是没娘的人,去把你们老太太请来,今天我就要把这事儿给说清楚!说不清楚,给不出个公道,那咱们也不怕,总有说理的地方,咱们上公堂去----伤了人了不是?你们告我们去,让官府该怎么判就怎么判!”

    所有人都被苏三老爷这一吼给震得有些发懵。

    一直没怎么说话的忠勇侯盯着苏三老爷和苏嵘看了一眼,忽然一把将还要再掐腰怒骂的忠勇侯夫人给拉开了,他恼怒的对着一直喋喋不休的妻子厉声喊了一声住嘴,才对着苏杏仪叹了口气:“大儿媳妇,真要闹到公堂上去?”

    他的语气多少有些低沉,缓缓的按住自己的眉心摇了摇头:“内宅的许多事儿,是我疏忽了,才让你受了这么多委屈。可说一千道一万,你婆婆和你丈夫固然有许多不是,但你两个儿子总是无辜的罢?就算是为了他们,我们各退一步如何?”

    各退一步?

    苏嵘忍不住冷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