薛睿满怀着学到技术分析精髓的美好愿望,找到技术大师元揆来点拨,希望因此顿悟。没想到就这么被一盆冷水从头浇下来。

    薛睿有些不甘心,接着问:“如果不用技术,该有什么来作为交易的依据呢?”

    元揆道:“我怀疑技术是否靠谱,但依然在用技术,只是不那么盲从罢了。正如我们怀疑婚姻是反人性的,我们也还是会选择结婚一样。

    “苏芮的《一样的月光》里,有一句歌词很有意思:‘是我们改变了世界,还是世界改变了我和你?’

    “我们可以试着用这句歌词来考虑技术分析的一个问题:是我们的多空主观决定了我们接下来如何运用技术?还是技术本身在改变和决定了我们对市场的主观判断?”

    车子到底开到了目的地,停好车,三个人就赶到网球场。

    几个网球场上都有人在打球。薛睿看到一个经常一起打球的农垦小伙,走过去聊了两句,又叫他带着燕燕先打一会儿球。自己和元揆在球场边坐下来继续聊天。

    薛睿刚一坐下,就感觉到手机在口袋里震动起来,悄悄掏出手机低了头去看。是樊泽娇发过来的短信:薛睿你好,今天发这个信息是向你告别的。回老家后一切都还好,只是孩子在新学校很不适应,成绩一落千丈。接下来就要面临中考,压力巨大。我们家小解见不得孩子受委屈,就决定让孩子去美国读书。我当然也要陪了去。美国那边房子已经买好,可怜这边的别墅精心装修之后,住下还不到半年就得扔下。就此别过。只是这一别还不知何时可以再见。希望有机会去美国可以联系我。

    樊泽娇的短信,每次都跟写论文似的,要堆砌一大堆的文字。

    薛睿想这女人平日里说话,到也干净利落,为何偏偏写成了文字,就变得异常饱满?也许是文字才更能体现本人的特质。

    樊泽娇的老公小解,是当初潜能班里,学习最投入的,也是收获最大的。搞钨矿就那么赚钱吗?怎么现在都牛逼成这样了?果然士别三日当刮目相待。

    最近这一年的时间里,薛睿发现:在他的身边,不时就突然冒出一些暴发户来,充斥了各行各业,却偏偏没有期货人。

    三十多岁了,薛睿拼尽全力,才活成现在这么平庸、这么平凡的……熊样。你大爷的。

    阿猫阿狗都发达了,赶紧赚钱吧,薛睿。

    “赚钱这种事,急不得,欲速则不达。”元揆仿佛听得见薛睿的心声,突然冒出这么一句。

    薛睿被这句话唬得瞪大了眼睛。差一点就脱口而出地辩解道:是女同学,只是普通朋友。

    元揆显然没有听见薛睿的第二段心声,他注意到了薛睿眼神的异常,却以为是被他的话题打动,接着说:“我之前的交易,真正帮我赚到大钱的,也就是几次大的趋势交易。其余很多交易忙来忙去、亏亏赚赚就只有个热闹。所以,不要觉得市场到处都是机会,市场绝大多数时候是无序的,趋势是可遇而不可求的。要耐心观察等待,克制欲望,提高准确率。”

    薛睿问:“长线和趋势,知易行难。我总是计划了长线,最终市场也验证了判断,但在过程中,得意了盲目加码,调整时候又耐不住折腾,慌乱让出来,市场再回到正轨,又不敢补回单子,患得患失。我最想知道的是:在趋势交易中遇到调整了你会怎么办?从长线上来看,暂时的调整没有破坏心态,但不知调整最后会如何演绎。这个时候,需要熬一下调整吗?”

    元揆看了薛睿一眼,眼睛里有一丝不屑:“没有‘知易行难’这一说。所谓‘知易行难’,和‘落后就要挨打’一样,都不过是哄人的鬼话:把亏损的责任推卸给‘行难’,不过是在替‘无知’找一个自欺欺人的借口;而把挨打的原因诿过于落后,其实是在替腐败遮羞。”

    薛睿听了,脸上发烧,想自己之前对这些成功人士的判断,非常正确。

    相源离开海口前,薛睿还专门和他探讨过这个问题:那些成功人士,都有两个重要特征:一是爱憎分明的性格特征,眼里容不得沙子;二是执着、专注。

    这个元揆,和唐老板一样,爱憎分明就充分体现在他们的说话方式上:对于自己不认同、不喜欢的观点,直线怼回去。他们不会拐弯抹角,不屑于顾及他人的感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