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姐说:“小姑娘,我觉得你很勇敢,那么多人都敢上,不愧是当刑警的。”

    “不要助长她的气焰!”我说,“菲菲,这趟回去必须给我写份检讨!”

    苏菲像做错事的孩子一样垂着头,这副可怜巴巴的模样让人很难把她和刚才那个暴力狂联系到一起。

    大姐给几人倒杯水,坐下来说:“唉,我男人不在家,主任派人上门收修路费,我说过两天的,哪知道他们当晚就来找碴!真是太可怕了!”

    “什么修路费?”顾凌问。

    “修她去下地狱的路吧!还不是变着法收钱,我们村里盖房子要罚款,生孩子要罚款,出殡也要罚款,但凡能T到油水的地方那女人是绝对不会放过,如果不交钱,哼哼,她儿子就会带人晚上上门‘催收’。”

    “像今晚这种事经常发生?”

    “太经常了!”大姐摇头叹息,“那女人看谁不顺眼就收拾他,隔三差五都有人被打得躺到卫生所,对面住的陈四,有一次和主任碰上没打招呼,当天晚上就被这帮人揍了一个小时,没有一个人敢说话……也许外面的世界早就是二十一世纪,但是这里,当你踏进竹榻村,你就来到了万恶的旧社会。”

    一阵沉默,我对苏菲说:“菲菲啊,不是说好了我们要演戏么,你这一拳直接撕破脸皮了!”

    苏菲低着头,小声回答:“对不起。”

    “不过也好,有今晚这一出,警方就有理由把这帮人控制起来了,等控制起来再慢慢调查他们的底子。”

    大姐激动地说:“你们当真要抓他们吗?”

    “当然!难道以前没人报警?”

    大姐摇头叹息:“村里水太深了,一是没人敢出头,就算好不容易盼来外面的人,也了解不到真实情况!他们可会伪装了,哪怕真把事情闹大了,那帮流氓会自己拱个人出来扛雷,他们管坐牢叫‘上大学’,已经有十几个流氓‘上大学’去了,可是动不了流氓头子——那对千刀万剐的母子,他们缺人手就到社会上招募,或者找村里一些无业游民,只要走个小仪式,拿烟头在耳朵上烫个疤就是自己人。这帮流氓吃香的喝辣的,个个占着低保名额,有些人还有残疾证,领着国家补贴。上次有个村民的儿子在网上发贴曝料,被主任知道之后,知道他们一家什么下场吗?老子被打断了腿,亲姐姐当面被一帮流氓糟蹋,那孩子也被打坏了腰,大白天呀,村里没人敢吭声……唉,我们的眼泪只能咽到肚里,这里就是地狱!人间地狱!”

    说到这里,大姐掏出手帕拭泪。

    不敢相信在国泰民安的今天,居然还有这种光怪陆离的事情上演,沉默的四人心里都涌起一股怒火……

    夜晚,王昊从拖拉机上跳下来,指挥着一群人剪线,小弟不懂,问道:“要剪哪条?”

    王昊叫他拿上工具,开始攀爬信号塔,王昊掏出烟点上一根,一边抽一边不耐烦地点脚,这帮警察不识抬举,明明都收了钱,还替村民出头,把他一个兄弟打伤。

    主任马上意识到事情不对,这四个警察白天只是在演戏,眼下第一紧要的就是把村里通讯给切了,防止他们搬救兵。

    一名小弟凑过来说:“昊哥,我记得破坏光缆是犯法的。”

    “犯什么法?”

    “好像是有这样一条法律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