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房里,安国侯双手捏着一张信纸细细地看了一遍,双目中尽是疑惑,转而直射早已平静处理公务的顾亦丞,满是狐疑的开口,“当真他的来信,怎么会突然想着回来?”

    听安国侯有此一问,顾亦丞目光微微离开手上的折子,冷睨皱眉苦恼中的安国侯,不客气地开口,“您不是早就已经知道了,何必装出刚知情的惊讶样。”

    这下安国侯没了之前嚣张的起眼,瞬间把目光自顾亦丞身上转开,有些不自然的轻咳一声,耷拉下箭头,带着几分委屈道:“知道是一回事,看到信件则是另外一回事。”

    顾亦丞冷不丁的轻笑,黑眸毫无笑意,“您好歹心里有数,我早朝时得知情况不比其他官员惊讶。”

    安国侯瞒着顾亦丞盯着顾钧霆的动静,早前得知消息却隐瞒不说,自知理亏,当下搬出能改变气氛的人来压阵,“云丫头知道此事吗?”

    闻言,顾亦丞摇了摇脑袋,冷峻的目光因提及云浅凉而泛出一丝柔和,“想回来就回来,还指望着我妻子隆重准备招待他们?”

    语音十分冷淡,语气亦是非常冷漠,安国侯见他无意再谈此事,便收好信件,转开话题,“你刚与天徽帝明面上敌对,他在此时回京只怕来者不善,如今三皇子迎娶了祁国公主,祁云韶那厮与宋家小子藏着一手,只怕将来局势会更加严峻复杂。以我观察,祁云韶野心可不单单是对付万宋,他想要的是让祁国一同四国。”

    顾亦丞只是执起手边已经蘸好墨汁的毛笔,在方才看过的折子上写下一行简短的批语,“那么大的野心藏不住,终会露出端倪,外公何必伤神费脑。况且,江山姓宋,祁云韶的事情不用我们操心,自有那些心急的人会率先提出来,我们静观其变即可,届时该做决定的是皇上。”

    听着外孙的分析,安国侯则是赞同的点点头,只是瞬间便目含精光的盯着顾亦丞那张平静无波的脸,半眯着双目,突然问道:“你是不是早已洞察了什么?”

    听闻自家外公带有威胁的声音,顾亦丞却不像旁人那般惊慌失措,处变不惊地把已经处理好的折子放到一旁,又拿起另外一本,口气淡然的回了一句,“不知道。”

    祁云韶是何等聪明的人,能在万宋安脱身而出,暗地里支援煦宁而没落下把柄,这样的人有足够的能力登上太子的宝座,若是这么容易被人东西用意和行径,那他的太子之位只怕坐不长久,只是顾亦丞有些不解的是,祁云韶一再深查浅浅身世,过于执着,有点古怪。

    之前在逍遥城时,那般轻易的把真相告知,且轻易放过逍遥城的那些人质,以祁云韶向来嗜血的性情,居然没有派人留后招,当真是按照约定放人,让顾亦丞十分不解。

    逍遥城固然是想要光复苍蓝,可以与别人联手,祁云韶即便借用的是万宋的兵马,但带兵前去的人是他,加之那份禁军册,双方合作的可能性已经很小了,祁云韶为何却始终在深查身世的秘密,又不主动曝光,让人更加好奇他的目的和动机。

    安国侯在听到外孙那毫不留情的回答后,却是一阵气恼,只觉顾亦丞随着年纪的增长,当真是越发的没有孩童时可爱纯真了,现如今懂得对外公隐瞒实情了,这让安国侯心里十分的不满,正要不服的开口把真相从蚌壳里撬开时,门外传来细碎轻柔的脚步声,让他把话咽回去。

    不一会,门口传进来苏清的声音,“侯爷,相爷,夫人请你们到正厅用膳。”

    安国侯孩子心性的负气出声,如同找到了靠山,一副迟早会知道的样子,“有本事你就使劲瞒着,不要告诉云丫头。”

    “清濯,进来带侯爷出去。”顾亦丞扬声道。

    书房的门打开,清濯进门替安国侯推轮椅,把人带出书房,舒舒服服坐在轮椅让人伺候的安国侯,很是傲娇的哼了一声。

    顾亦丞把手头的那份折子处理好后,方才离开书房前去正厅用膳。

    不一会,几道热气腾腾的佳肴便摆上了桌,看着面前香气扑鼻,热气腾腾的菜肴,安国侯竟不知该从哪一道开始。

    安国侯是长辈,本无需等待顾亦丞前来便可动筷子,但他在人没来之前,拐弯抹角的告状,把顾亦丞给数落了一遍。

    因此顾亦丞前脚刚踏进正厅,便迎来一句,“今日事务比往日多,发生何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