男人的声音很好听,像沙石滚过海风,有种颗粒质感,尤其声音放低时,又暗又哑,听得人耳尖不自觉发烫。

    施一诺把长卷发捋到前肩,遮挡了部分脸颊,掩了自己神情,开口婉谢:“不用,没什么大事,我自己回去擦点药就行了。”

    对方不是普通人,她上次在银行差点得罪这尊佛,她可不想再来一次。

    谢旭谦看着她,眸底一丝晦暗,不再说话了。

    十二月的柠城,天空灰白,苍绿的树木在突然来袭的寒流中萧瑟摇摆,处处是侵人筋骨的寒意。

    施一诺抖开脖子上的围巾,冷风倏然灌进衣领,冻得她一个激灵。可是想再重新围上的时候,两只胳膊牵扯着痛,怎么也举不上头顶了。

    “要帮忙吗?”男人脚下动了一步,又一次发出好人牌。

    “不用。”施一诺依然干脆。

    冷风无休无止,柔长的裙摆在瑟瑟声中飞起一角,单薄伶仃的身影有种凄美,也有种倔强。

    谢旭谦眸色沉了沉,移开目光。

    施一诺把衣领紧了下,把围巾缠在手上,缠住了手背上的擦伤。

    两位司机被好心的人们送去医院了,肇事车还摆在原地,等待交警的处理。

    不过旁边有条车道已经被清理了出来,车辆恢复了通行。

    施一诺跛着腿正要走去辅路,身后一声“上车”喝住了她。

    转头,谢旭谦拉开了后座的车门,矜贵冷俊的脸上,多了几分强硬。大有她把人快激怒了,再不领情,对方就要放狠的来了。

    人情世故中,大抵就有那么两种人你无法拒绝。一种是你欠了他的,一种是他为你好的。

    如果这两种都沾上,你还有什么理由再倔下去?

    施一诺只好妥协,走过去,上了车。

    老陈开车不疾不徐。

    后座上的两人分坐两端,似乎也各不相干。

    谢旭谦膝盖上放着平板,继续忙他的工作。

    施一诺靠着椅背,低着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