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一桐进了湛流云的房间呆了半个时辰?”

    熙和园内,南宫烁捏着一本书坐在窗前灯下,墨发披散下来,遮着脸半阴半明。

    乔开:“昂。”

    “然后呢?”南宫烁的声音听不出好歹来,沉沉的。

    “然后,然后桐公子就回屋了。”

    “他们住在一处,日日在一处,有什么事情是白天不能说,非得晚上关起门来说?”南宫烁的目光幽深,深到不见底。

    乔开揣摩着:“兴许是什么要避开下人们的事儿?”。

    南宫烁显然不是这么想的,他拧眉一顿:“半夜三更,还要避开下人?”除了那些个腌臜事情还能是什么,“简直不知廉耻!”

    乔开:“……”爷,您想到了什么?难道您终于明白派人没日没夜盯着人淮安王府,监视着谁进谁房间之类不可言说的事情……很无耻?

    南宫烁腮帮子紧了一紧:“去给瑞王府送拜帖,不,立即,现在,本王要亲自登门。”

    “啊,现在?”乔开有些迷糊,“按理说,小王爷来拜会您才是正理儿,再说了,现在人都睡觉了,夜半三更的,明天可行?”

    “不行。”

    他倒是要看看那些个不知廉耻的做了这般事情之后还有何脸面见他。

    乔开:“……”爷又犯癔症了,小王爷啊,您就看在曾经同窗的份上包涵包涵吧。

    夜,刚过三更,万籁寂静,雪扑簌簌下出声来。

    突然一阵擂鼓一般地砸门声惊起了淮安王府的门房,开门的小厮还没来得及看清来人模样就被一把推到了边上。

    此时的方一桐正在梦乡,连着个把月的劳顿加上吹了一天的冷风,虽说刚才捂了一阵又喝了一碗姜汤,稍微松活了一点,却架不住身困体乏。

    人一累就容易做梦。

    南宫烁裹着一身风雪踹开方一桐房门的时候,方一桐正梦见从太液池边提起鱼竿……甩起来的鱼线拽着一尾观赏用的锦鲤在阳光下划出一条抛物线,熠熠发光。

    恰巧南宫烁坐在池边柳树荫里温书。锦鲤鱼尾上甩开去的水珠啪嗒一下落在了南宫烁白色的太学服上,瞬间洇出了一片腥味四散的水渍。

    那时候的南宫烁还是比较端庄的,只愕然地抬头看着方一桐。

    方一桐随手将鱼从鱼钩上拆下来,怼到了他面前,得意地同他挤了挤眼睛:“瞧,大不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