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京就是大，三蹦子摇了两个多小时，才把我们送到目的地。邱正华让皮哥儿把车停在路边，然后指着冷冷清清的街道说道：“王小兄弟，你顺着这条路一直走，看到三号宿舍区的牌子后右拐，再走个三百来米，上个斜坡后，就能见到一家洪星小卖部了。”“跟老板报我的名头，他会想办法带你混进去的。”我露出怀疑的眼神：“就这么简单？”“咳，咱们都认识这么久了，还信不过我万事华吗？”我深深看了他一眼，推门下车。邱正华忙喊道：“哎，王小兄弟，咱们说好的费用呢？”我将之前那张五十元塞到了皮哥儿手里，然后带着旺财扬长而去。看着手里的钞票，皮哥儿明显一愣：“邱爷，这不是您朋友嘛，咋还给车费啊？”“什么车费，这是爷的辛苦费，拿来！”“邱爷，五十块你都不放过？”“废话，现在爷穷得叮当响，别说五十了，五毛爷都不放过！”……街上几乎见不到行人，临街商铺大都贴着旺铺转让和出租等字样，我默默地观察四周情形，似乎没看到什么暗哨。心里不禁怀疑，这里真是天衍总局所在地？回头一看，三蹦子早没影了。叹了口气，现在只能继续前进了，如果邱正华真敢忽悠我，等回去之后再找他算帐不迟。很快，我看到了三号宿舍区的牌子，上边锈迹斑斑，字都有些模糊不清了。右拐后的街道更是冷清，满地落叶无人清扫，被风刮起时，竟有种秋风萧瑟的感觉。我打量周围情形，这里的楼房大都是六七十年代的产物，充满了历史厚重的沉积感，外墙上还涂有不少大红色的拆字。上了斜坡后，果然有家挂着洪星牌子的小商店，老板是个六十来岁的小老头，正坐在门口的躺椅上，一边摇着蒲扇一边听收音机。走近一看，店虽小，卖的东西还挺多的，烟酒饮料零食一应俱全，品种比我学校大门的小卖部还多。老板看都没看我一眼，懒洋洋地说道：“想买什么自己拿，货架上有价格。”我开门见山：“老板，是老邱头介绍我来的。”老板的蒲扇定在了空中，他坐起身来疑惑地看着我：“哪个老邱头？”“邱正华。”老板沉默了两秒，问道：“他介绍你来干嘛？”“需要你帮我混进去。”“进哪？”见四下无人，我放心大胆地说了出来：“天衍六局总部。”“什么？”老板愣住了，“我没听清，你再说一遍，想进哪里？”我还以为他年纪大了有点耳背，于是提高音量又说了一遍：“天衍六局总部。”话音刚落，老板就把手伸到躺椅下边，似乎按动了什么东西。正疑惑他在干什么，四面八方突然响起密集的脚步声。我立马将棺材钉和符咒倒扣手中，旺财羽毛根根竖起，也摆出了战斗姿势。然而下一秒钟，几十把黑洞洞的枪口瞄准了我，周围还不断响起打开保险的声音。我心里暗骂一句，立马举起双手，旺财见状，也自觉地举起了翅膀。老板冷冷地看着我：“老实交代，你到底是什么人？”“别激动，自己人。”虽然被邱正华狠狠摆了一道，但结果还算大差不差，我淡定地说道：“我叫林九难，是华南区的一级巡察使，口袋里有我的证件。”“哦？”老板从我口袋里掏出证件，翻开之后，眉头一下皱了起来。“林九难，你不在华南区好好待着，跑到这来做什么？”“我是来找陆先生的，还有新上任的雪副局长。”听到陆先生三个字时，老板没啥反应，但听到雪副局长后，他的眼神一下就变了。“雪副局长是你什么人？”我迟疑片刻，还是说道：“她是我媳妇。”老板的表情变得相当精彩，他上上下下打量了我一番，然后大手一挥：“先押下去。”两名特战队员将我手脚铐上，就连旺财都被套了条特制的链子，脑袋也被黑布蒙上了。下一秒，鼻子突然闻到一股刺鼻的味道，我顿感头晕目眩，整个人很快就失去了意识。……不知过了多久，一桶冷水泼到我的头上，瞬间就清醒了过来。睁眼一看，自己竟然坐在一张带扶手的铁椅上，手脚腰部都被铁箍固定住，动弹不得。这是一间面积不大的审讯室，周围站着四名荷枪实弹的特战队员，除此之外，还能感应到暗处潜藏的两道杀意，已经牢牢锁定了我。站在我面前的，除了刚才那位小卖部老板，还有一名身穿蓝色制服套裙的中年女子，她胸口上印有天衍的标记，神情冷漠，目光如刀。“你就是林九难？”我看了她一眼，没说话。“老娘在问你话呢，哑巴了？”我淡定地说道：“我要见陆先生。”“哼，你一个小小的华南区巡察使，陆先生什么级别，岂是你想见就见的？”中年女子冷哼道，“我听说，你自称是雪怡的男人？”“是又怎样？”“呵呵，不怎么样，只要你亲口承认就行了。”中年女子的表情一下变得狰狞起来，竟然从旁边的小推车上拿起一把老虎钳，看样子是想对我用刑了。老板见势不妙，赶紧劝阻道：“小曹，这事使不得啊！”“我大爷爷就是被他害死的，丈夫也死在了那个贱女人手里，为何使不得？”中年女子怒道，“马叔叔，难道你忘了，我大爷爷当年对你的恩情了吗？”我微微一怔。好家伙，刚到总局就碰上了曹少铨的后辈，自己的运气也太好了吧？老板苦着脸说道：“我当然没忘，可是……可是这不合规定啊，私自把他关押到审讯室，我们已经违反组织纪律了！”“别跟我谈什么规定，如果这玩意管用的话，老娘就不会当寡妇了！”中年女子咬牙切齿地看着我：“林九难，你放心，今天老娘不要你的小命，只想让那贱人尝尝守活寡的滋味而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