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锦夕原本以为徐夫人知道他们家和谢府攀上了交情,特意登门求情,好让她儿子重新上书院以后参加科考的。没想到人脸皮这么厚,居然连重立婚约结秦晋之好这种事都能说出来。得亏是她爹今天出门了,否则非将徐立明一通臭骂不可。

    她兀自咂舌中,那边徐夫人似乎觉得自己这个提议颇好,洋洋自得道:“正好锦夕你也来了,这毕竟是你自己的婚姻大事,你爹娘宠着你,非得你点头。你和立明青梅竹马一起长大的,这份情分是做不得假,当初是顾及孝期怕耽误了你我才迫不得已上门退的亲,事后想想也颇后悔。立明本也是不情愿退婚,他今天来,就是给你赔罪道歉的。”

    徐夫人给儿子使了个眼色,徐立明还未开口,叶锦夕便道:“道歉就不必了,都是过去的事,何必再提?”

    徐夫人心中一喜,果然叶锦夕这小妮子还是对她儿念念不忘。

    从前他们家在兰溪村的时候,公公和叶家定下这门亲,叶锦夕就挺高兴,后来他们搬来了县城,每回年节去乡下走亲访友,叶锦夕见着儿子就欢心雀跃。她登门退亲,叶锦夕还苦苦哀求,甚至以死相逼,可不是情根深种么?她甚至怀疑,主动退亲只是赵氏和叶常安的主意,叶锦夕自个儿肯定不乐意。那之后,就没见叶锦夕露过面,八成是被逼无奈。如今她主动上门道歉,叶锦夕还不感动?

    “既然如此,那咱们就…”

    她得意非常,准备立婚约后就立即说起儿子再上书院的事。叶家现在不同往昔了,有了和谢家的关系,以后两家结亲,这些人脉还不都是儿子的?儿子的前程还用发愁?至于叶锦夕,她若是听话乖乖把赚钱的方子都交出来给自己管,那徐家也有她的立足之地,如果她不识抬举,就…还没等她想出来就怎么样,叶锦夕便打断了她的幻想。

    “不过再立婚约这种话,徐夫人还是别再提了。”

    徐夫人正做梦呢,冷不防被她一盆冷水泼下,脸色当即就是一僵,难以置信的看着叶锦夕,眼里甚至还有谴责和愤怒。

    叶锦夕觉得挺可笑的。

    退亲的是他们家,毁约的是他们家,现在见自家发达了,又赶着来讨好。被拒绝以后,还一脸‘你怎么能这么不识抬举’的表情。所以人啊,无耻起来真的是没有底线的。

    “锦夕…”

    徐立明刚开口,就被叶锦夕打断,“婚约早在两年前就已解除,徐公子还是称呼我‘叶姑娘’比较妥当。”

    徐夫人忍不住了,“锦夕,婚姻大事可不能儿戏。你和立明本就有婚约,当初不过只是误会才迫不得已解除的。损了你的名声,我也心中有愧。只要咱们再重立婚约,你的名声也保住了,将来你和立明夫妻一体荣辱与共…”

    “徐夫人。”

    赵氏冷淡的截断她的话,“你一口一个误会,一口一个守孝,难道如今贵公子就出孝了么?九年孝期尚未满,你却拉着他前来求亲,难道就不怕徐老太爷天上有灵会不安?”

    徐夫人又是一僵。

    赵氏语气冰冷,“当初咱们可是说好的,贵公子要守孝,不愿耽误了锦夕,所以和平解除婚约,从此后咱们两不相欠,各走各的道。时隔近两年,你却突然反悔,真当我们家好欺负?还是觉得我女儿嫁不出去非得你儿子不可?”事到如今她也不想继续和徐夫人虚与委蛇下去,说的话也越发直白冷厉,半分面子都不留,“我好好的女儿被你们逼得险些没了命,现在你却一句误会就想不了了之。红脸是你,白脸也是你,天底下可没有这样的道理。”

    “赵姨,我…”

    徐立明想说不是这样的,当初他本就不愿退亲的,他不想做个言而无信的小人,他是被迫的。今天登门,他也是诚心求和叶锦夕重续前缘。可他开了个头,赵氏就冷声道:“打小定下的婚约,你们说退就退,时隔两年突然又觉得愧疚。”她冷笑一声,“你们打量着我女儿是什么?任你们召之即来挥之即去?我们家若还只是兰溪村不起眼儿的农户,你们今天还会登门求什么秦晋之好?谁都不是傻子,别以为就你们聪明。我女儿再不济,也不会吃回头草。徐夫人既觉得自己的儿子是个宝,天底下的女人都能任由你们徐家挑挑拣拣,那何必屈就我们锦夕一个小门小户的姑娘?”

    叶锦夕非常赞同的点头。

    “我没做亏心事,问心无愧。当初背信弃义退婚的是你们,可跟我没关系。名声嘛,我好像也没怎么损失。徐公子至纯至孝,还是别在这逗留了,安心回去守孝,否则传出去,怕是有损清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