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人回答费丽娜。

    弗里曼终于勉强喝下一小口咖啡,问维纳:“这和康显夫人想要莫拉去检查春泉的阵法有什么关联?”

    维纳也终于能喝下一口咖啡,道:“你也知道我老师康显最擅长什么——占星演算,这能力你们可以从他演算魔法战争史的模型略见一斑。为了席曼这件事,老师演了个模型,一百零八星级别的那种,辅以魔晶塔罗,星崩于主塔之副,显然是海上法拉赫——春泉平台。他们都直觉……情形不太妙,需要警惕。师母已经把科工学院的建筑部分检修交给她相信的人了,而阵术方面,她决定相信莫拉小姐。”

    弗里曼看了眼费丽娜,维纳也看了一眼。费丽娜低着头:“维纳,你和贝默林很熟吗?”她昨天听维纳称呼贝默林是“穆提”。

    “啊?”维纳有点傻,“还不错。怎么了?”

    “他昨天说要教我一点魔法厨房养殖者的游戏技巧。”费丽娜语速很慢,像在回忆和措辞,后来又变快,“后来他说对于能够以现代白魔法高比例复刻出法拉赫秘术阵法的这项研究非常感兴趣,询问我,他在自学的时候有问题能不能来寻求我的帮助。可是……他是怎么知道春泉的阵法……就是用兰斯德派系能够接受的白魔法阵术复刻法拉赫古阵的这项工程,有我在其中负责呢?”

    维纳沉吟不语。弗里曼挪了下转椅,伸手摸上了费丽娜的肩,直接同维纳讲:“康尼,我不喜欢贝默林。”语气突然好幼稚。费丽娜抬眼看他,见他认真地看维纳,突然觉得他像一只很大的牧羊犬。灰发牧羊犬抽空回头看了下费丽娜,爪子拍了一下她的肩,便拿下来。费丽娜的指尖刚碰到他小臂的衬衫,他抽离得太快,费丽娜几乎只碰到了衣料。维纳站起来走了两步,走到窗边,远远能看到海。他叹气,无奈地回头和弗里曼对视:“珀西。”

    弗里曼眼神很坚定:“他讲话的语气很奇怪。我不是说莫拉这件事,我指的是……别的一些,康尼,相信我的感觉。”

    费丽娜摇了摇头,觉得还是岔开话题:“维纳,你知道为什么贝默林选择了无派系吗?他有没有表现过不喜欢兰斯德或者温弗雷德,或者两者都不?”

    “他只是不喜欢派系纷争,所以即使是选导师,也是选择了比较……比较边缘的瑞妮·科洛。”维纳很认真地辩护,“他怎么可能对学校两个派系都有意见,我们学校的名字就是兰斯德-温弗雷德魔法学校,他如果都不喜欢,就不会来入学了。”

    费丽娜怔了一下,苦笑:“我总是忘记学校叫这个名字,太荒谬了。”

    “……可是事到如今,这个学校早就不是非此即彼的神的信徒和学民。”弗里曼不太同意,“至少不再是信徒。难道每个血脉中流淌着魔法师基因的人,都必须对两位子神抱有至少一份的虔诚?所以,学校叫这么个名字也不意味着学民要服从派系争端的环境。”

    费丽娜看了眼弗里曼,又垂下眼睛。维纳欲言又止,接着他察觉到了费丽娜有点无奈保持的沉默,不禁看了她一眼。弗里曼叹气:“……这和费丽娜是兰斯德派系没关系。”

    “我知道。”维纳转过去跟弗里曼说话,“莫拉是我们俩的长辈,我就在这里不避讳地说了,你以前就因为感觉和你哥哥合不来,又不加掩饰,结果和他们闹得很僵。到现在,为什么还是只凭感觉认人?”

    “我又没错。”弗里曼先是愣了一下,然后撇了撇嘴,扭头不去看维纳,“他们就是不喜欢我,难道我还能不知道吗?”

    “咳。”费丽娜有点尴尬,“我什么时候是你们的长辈了?这是算的哪门子亲戚?”虽然维纳确实比费丽娜小两岁,在念高级学院三年级。

    维纳眨眨眼:“你不是我师母的表妹吗?和尤金教授是同辈嘛。珀西这孩子不懂事,还请你多担待。”

    费丽娜语塞,觉得维纳太小题大做弗里曼不敬子神这件事,索性喝咖啡,喝了一口之后又发现反胃,于是茫然地盯着咖啡,听到维纳走过去摸弗里曼的脑袋,很温柔地问他:“珀西,你是真的觉得穆提麦斯不喜欢你吗?”

    弗里曼扯了扯嘴角:“他看我的眼神,让我觉得他将我视作一位有正义感的游侠……有可能影响他劫掠珍宝的那种。我感觉他在图谋什么,觉得我碍眼罢了。但是我不知道他想要的是什么东西。”

    “康尼,”他道,“如果你不相信我,就起一个占星阵吧。”

    “不。我不会。”维纳拍了拍他的肩,坐回自己的椅子上,思考了片刻,“莫拉,你是春泉阵法建造的负责人之一,你来做一个演算吧。关于春泉的命运。”

    费丽娜摇头:“我水平有限,结局会被我自己的想法影响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