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一套流程极其复杂和严格,一旦刑部定案,除非是大理寺、都察院一齐上奏,才有可能来个三司会审,进行翻案。

    随着大娘的讲述,韩铭从另一个角度去分析这个案件,很快在心里就有了某些想法。

    秦忆茹很少经历这些,大娘的话让她有些懵圈,无所适从。

    没办法,她只能朝韩铭笑笑,进行场外求助。

    韩铭让人都坐在,看着昏暗的油灯,问了一句,“我说的可能不是你们希望的,甚至可能会更糟,你们还要听吗?”

    比杀人还要糟?屋内的人不是很理解,还有比死难受的吗?

    大娘像是抓到了救命稻草,“贵人,您说吧,我们只求一个结果,无论是什么,我都接受。”

    沉默了许久,韩铭扫视了一圈,说道:“我不是专业的断案人员,只能从旁观的角度,说说我自己的想法。这个案子的关键在于,张顺到底有没有杀人。只有弄清这个,才能知道他为什么会这么做。”

    “第一种情况,他确实杀了人。但就像是县令怀疑的那样,他既然都背了这个罪了,为什么不把凶器一并交代了?从这里开始,出现了新的问题:他这么做的理由是什么?”

    “以常理推断,这把凶器很可能会牵连到其他人,他想保护这个人。那么这里可以猜测一下,这个人要么是他的朋友,要么是他的相好。大娘,你仔细想想,有符合条件的人吗?”

    大娘一愣,脑海里不断地闪过相关片段,却没有找到合适的人选。

    她摇摇头,“顺儿从小就老实,不怎么说话,基本没有朋友。他在木匠行里,当学徒也是最长的,足足比别人多干了两年。家里条件不好,他也从来没有成家的想法,想着先给老头子治病。”

    听完这些,韩铭接着说道:“第二种,张顺没有杀人。那么还是那个问题,他为什么这么做?从你们告诉我的信息中可知,张顺是一个老实憨厚之人,极为孝顺。那他为何会在没有杀人的情况下,甘愿赴死,连自己的父母都不顾了呢?”

    “正常人是不可能会这么做的,所以他这么做会得到好处,可以让他走得安心。从这个角度去想,要么是大笔的钱财,要么是有人会在他死后,让您二位善终。还有一种极小的可能,就是和上面一样,他在给朋友或者相好的顶罪。”

    “如果是钱财,那么真正的凶手一定与王财主和张顺都认识,这是有预谋的买凶替罪。若是张顺死后对方会照顾二老的情况,这个条件就比较苛刻,也难以让人信服。除非,他保证可以治好张老伯的病。”

    韩铭的这一番话,包含了多种可能,却让张家夫妻心中雪亮,他们渐渐猜到了某种可能。

    秦忆茹更是瞪大双眼,眼中冒出亮光,一瞬不瞬地盯着他,满脸的痴汉笑容。

    说到这里,其实就没有必要再说下去了,这只是从人性上面分析,没有具体的证据。至于究竟是哪种,就看明天他们夫妻的表现了。

    从屋里出来,老村长立刻赔礼道歉,“对不住,老头子在这里给你们赔不是了。”

    “不用,天色已晚,您老人家还是早点回吧。明天,您大概还要进城。”韩铭把对方扶起,淡淡地说了一句。

    老村长看着他好久,尴尬地笑笑,走开了。过了一会,他回过头看着院中的那双璧人,轻叹一声,“要是有办法,谁想做恶人呢?”

    韩铭站在院中,不知道在想什么,只是心情实在不怎么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