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八

    李叩问深吸了一口气,稍稍平复心情,尽量平稳地说:“苏诵,你记住了,你只是把刀而已,考不上状元,你连杀人的资格都没有,到时你就成了一堆废铁,从哪儿来回哪儿去。”说到后面,她嗓子里都带着阴侧侧的笑,纤眸流波,冰冷无情。

    她不想再听苏诵说什么刺人的话,告诫过他后便挥手将他赶走,苏诵也不留,径自出门去。

    李叩问站在厅堂中,望着苏诵离开的背影,脑子里将刚才的对话过一遍,他说她看上裴宴了?

    是,她看上裴宴了,她就是喜欢长得好,气质佳的人,恰好裴宴就是,很难不喜欢,当初收他做学生,除了想利用他,还不是因为他好看。可惜他眼下是个蠢物,空有皮囊,半点用处都没有,更没有让她利用到。

    可像苏诵那样,好看还有用的,给她找气受,那样的皮囊,看着也是恼火。

    既然有用和舒心不能兼得,那就一个负责有用,一个负责让她舒心好了。欺负裴宴就能让她舒心。

    她重新抖抖袖子,恢复云淡风轻的模样,吩咐人将堂上的碎瓷片打扫干净,提步往秋菊院客房去。

    她通过交往的关系还真给裴宴打听来个老先生,老先生年纪大了,已隐居多年,这次也是受人托请,抹不开情分才出山的。

    李叩问进门的时候老先生正在给裴宴诊脉。

    老先生双目微阖,一手捋着下颌白须,摇头晃脑斟酌着。

    裴宴心思忧虑地坐在他对面,看到李叩问进来与她对视了一下。

    老先生睁开眼,李叩问向他行礼问安。

    她问:“先生,不知,二郎这病症可有得治?”

    “还能治,不过要针灸,疏通经脉,以及……”老先生看了他们一眼,“说了你也不懂,老夫既然接诊,身家性命押给你,一切治疗听我的,管保给你治好,你就不要问这么多了。”

    李叩问一时哑口无言。

    长佩站在一旁,默默笑了,鲜少有人能这么理直气壮怼主子,还不被怼回去的。

    李叩问察觉到长佩的笑,瞪了她一眼,长佩立即收敛表情,端出一本正经的样子。

    李叩问正色道:“既然如此,在下便把裴荩臣交给先生了,先生安心住下,但有需要尽管吩咐。”

    老先生皱着眉头,从头到尾好生将她打量一番,又摇摇头,弄得在场三人摸不着头脑。

    老先生道:“这藕色不适合你。”

    裴宴和李叩问同时看向他,这藕色广袖长袍,分明风度翩翩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