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反对。”

    南宫山砰一声站起,看向中年妇女,他嘴唇紧抿,神色坚毅,目光隐含愤怒。

    坐席上的各组织高层立刻向南宫山投去充斥敌意的冰冷眼神,中年妇女双眼微眯,眼里闪过一丝怨毒,张猛最是直接,只见他怒目而视,一掌拍向桌面,“碰”一声震耳欲聋,震得会议桌瑟瑟抖动。

    “你这废物,又来反对!”

    张猛这莽夫可不管什么会议礼仪,他只道南宫山这厮实在纠缠不休,恨不得将其暴揍一顿。

    前几次会议里若非出现了南宫山这唯一的一票反对,每次都闹得会议不欢而散,蒋会长也没理由将这件事拖到现在。

    全国七大组织联名抗议,绝大多数一流组织和二流组织也都发表了反对声明,媒体和民众的舆论亦是一遍倒,修改选拔规则本应是理所当然的事情。

    南宫山只不过是二流组织里的一名小部长,英雄执照等级不过是c级,实力更是也才堪堪迈进灵威境的大门,他凭什么反对所有人的反对?

    换作平时,张猛一只手便能将南宫山捏圆揉扁,但在这会议上,逞的是口舌,比的是嘴炮,偏偏这南宫山也是怪人一个,软硬不吃,威武亦是不屈,让一向以拳头说话的张猛吃了好几次大鳖。

    但这已经是最后一次会议,众人也决定撕破脸面,不再顾及蒋会长,张猛自然也就肆无忌惮了。

    然而南宫山却是看也不看张猛一眼,直视中年妇女,沉声说道:“陈女士,你的说法,恕我不能苟同!确实,在盖亚和宙斯的交流赛上,文和正和凯文都尝了败果,但过程却绝不像你说的那般不堪,更何况,据我所知,在此次试炼里,于第四层的决斗之地,文和正碰巧又对上了朱圆圆,凯文亦是巧之又巧地碰到了黄鹏,而这一次,文和正和凯文均是取得了胜利,一雪了前耻。可见,他们已经具备了战胜宙斯组织新人代表的实力,并没有你说的那般孱弱,反而比绝大多数新人强才是,而你却故意撇开这件事不谈,居心是否过于阴险了一些?况且,文和正和凯文都到达了第六层,并不比安墨和周楚楚差,积分排在第九和第十也绝非不可能的事情,你凭什么否定他们付出努力之后取得的成果?诚然,他们出身盖亚,并不是什么赫赫有名的一流组织,但这并不能否定他们自身的天赋和潜力。你口口声声说,英雄组织最重公平,难道因为舆论的偏见而剥夺这两个孩子拼尽全力赢得的未来,也能称之为公平?这样的公平,我南宫山听都没有听过!也绝不会认同!”

    南宫山振振有词,振聋发聩。

    中年妇女神色愈发难看,她冷声道:“南宫部长偏袒自家组织的新人情有可原,但这般强词夺理是不是太不将在场的大家放在眼里了?在第四层决斗之地,朱圆圆和黄鹏的确是惜败了,但他们之所以会败是因为在第三层的时候因为一些意外耗尽了体能,那场决斗根本不公平,怎么能够拿来比较?若是正常状态下打一场,文和正和凯文绝无半点获胜可能!况且,据我所知,文和正和凯文之所以能够到达第六层,是因为得到了石小白的庇护,在他一路照顾下才勉强度过了前五层的难关。而他们两人积分之所以能够排在第九和第十,更是因为第三层是组队模式,他们和石小白组成了一队,因此在石小白攻略第三层塔层领主的时候蹭到了试炼评价分!这两人明明实力不济,一路晋升全靠庇护,最终入围也是因为抱了大腿!他们的成绩如此名不副实,怎么能够服众?南宫部长口口声声说他们靠的是努力,但难道无耻地抱紧石小白的大腿,也能称之为努力?简直可悲,可耻,可笑!”

    中年妇女在宙斯组织里本就是负责外交谈判的专职人员,她那抹黑洗白样样精通的犀利“口活”,一直深得众高层的推崇和喜爱。

    她一番话说完,众人纷纷拍手称好,出声附和了中年妇女的说法。

    南宫山面无表情,不为所动,只是不卑不亢地注视着坐席上身份地位基本上都比他高上许多的各组织高层,他并不擅长演说和嘴炮,文和正和凯文也并非他部门里的新人,然而一生贯彻“正”和“直”这两个信念的他,却无法坐视以权压人以势威逼的场景,更无法旁观那两个从试炼之地出来后令人刮目相看的孩子遭受如此不平等的待遇。

    南宫山冷冷地看了一眼中年妇女,沉声道:“一派胡言,胡说八道!凯文与文和正分明只有第三层组队模式才和石小白组成了一队,其余五层皆是竞争模式哪来的庇护一说?试炼评价分的说法也不过是你的主观猜测,谁能断定攻略塔层领主的评价分会因为组队模式而分给其他人?朱圆圆和黄鹏在第三层因为意外耗尽体力也是你的一面之词,有何证据可以证明?况且凯文和文和正在第三层也决不好过,那时石小白正在和塔层领主,他们为了尽快凑齐积分拼尽了全力,在第四层时亦是力竭状态,要说不公平,也是他们二人处于劣势。你凭什么断定他们正常状态下没有获胜可能?士别三日,当刮目相看,凯文和文和正与交流赛时已经截然不同,试想一下,他们到底付出了多少努力才能做到这样的进步?他们是通过正规的选拔光明正大获得了集训名额,没有任何理由可以否定,也没有任何人可以剥夺,这才是真正的公平!”

    南宫山越说越激动,拳头悄悄攥紧,他仰首挺胸,目不斜视,既为文和正二人感到自豪,也为这本不应该出现的会议而感到愤怒!

    中年妇女目光冰冷,嘴唇微微颤抖,张嘴便欲继续反驳。

    就在这时,一名身穿西装的消瘦男子忽然轻轻敲了敲桌子,声音低微,但却立刻将所有人的注意力引了过去。

    西装男子手指轻敲桌面,脸上挂着“和善”的微笑,说道:“既然南宫部长对自家的新人这么有信心,那么为何还要执意反对修改规则?让到达第六层的新人们来一场选拔赛,用实力说话难道不是最公平的方式?若是文和正和凯文真的具备参加集训的实力,选拔赛上脱颖而出也绝非难事,如此一来既能打一打诸位的脸,还能让民众心服口服,岂不快哉?南宫部长口口声声说文和正和凯文已经不是吴下阿蒙,为何不敢摆上台面试试?难道一向‘正直’的南宫部长也只会逞口舌之便,一味周旋逃避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