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识很快看出了其中的不对劲,万俟凛的符咒能将阵法显现,按理说应该是普通的淡金色。但此时阵法的每一条符文周围都隐隐裹着一层黑红色,逐渐吞噬了阵法。

    “果然有其他力量破坏了锁魂阵,将它放了出来。”苏识张开神识卷向阵法,很快皱眉道,“探查不到具体气息,既没有魔气,也不像是鬼修所为,也不是大妖……你试试?”

    万俟凛摇头:“不用了,破坏阵法的力量本就很薄弱,否则也无需花上一年时间。当初摆下这个阵法只是活人祭运财术的其中一步,说到底还是人为,既然感受不到外界力量,那么只剩下最后一种可能。”

    苏识自然听明白了万俟凛话中的意思,思索道:“不是不无可能,昌氏家大业大,几十年来树敌无数。想要正大光明地扳倒昌家可不是一朝一夕就能成功,知道度假山庄的秘密,走邪门歪道确实也是一种捷径。”

    既然能找大师摆阵活人祭,自然也能找另一位大师破阵,人一旦起了贪念,抑或怨憎攻心,出卖灵魂与鬼交易并不算什么。

    万俟凛跳下树梢,飘飘然落到了地面上,转头看向跟着跳下树梢的苏识,指指阵法中央道:“那只鬼报复的手段也挺幽默,把自己挖出来,又把昌耀文埋了进去,另一种意义上的偷梁换柱?”

    苏识闻言一脸无语,他抬手一翻,尘土飞扬,地面陷下一个大坑,昌耀文的躯体呈现在坑底。惨白的脸色挂着可怖诡异的笑容,目眦尽裂,典型的死不瞑目。

    万俟凛煞有介事的“噫”了一声:“幸亏是我俩发现,不然又得吓懵一批度假山庄的服务生。”

    苏识瞥了他一眼,上前伸出一手,用灵力割开了昌耀文的两条袖子和两条裤管,裸露的胳膊和腿上布满了深浅不一的黑色斑点。

    “活人祭运财术!”万俟凛了然。

    苏识收回灵力,割裂的衣衫再次恢复原貌,他看着尸体问万俟凛:“听说过人殉吗?”

    “这么残忍。”万俟凛闻言低低“嘶”了一声。

    苏识无奈摇头,这家伙莫不是藏有表演人格?还是和霍梁一样戏精上身?

    “人殉,将活人封口,四肢、头、身体用定魂钉钉住,令魂魄不能离体。木通阴阳,如此惨死的人必将怨气难消,最终化成厉鬼,但却无法摆脱定魂钉的束缚。人殉是养鬼的局,却又害怕鬼报复,最后再用7根棺材钉将棺材钉死,但活人祭并不是。”

    话音未落,空旷的树林里枝叶哗哗作响,夜空中乌云遮住了皎月,周围变得越发黑暗。度假山庄上空煞气翻涌,林中刮起凄厉的风声,仿佛无数厉鬼嘶吼,怨气冲天。

    苏识若无其事接着说:“活人祭并非养鬼局,它最后两步是将人的七观用定魂钉钉死,留有最后一口气时,用金属定魂钉贯穿他的身体,心脏部位。”

    万俟凛望了眼树林上空笼罩的煞气:“难怪怨气如此之深。”

    苏识淡淡道:“其实说通透了,不管是活人祭还是人殉都是敬献的一种祭祀,将活生生的人敬献给所谓的鬼神,以达成某种不可言说的贪念,逆天改命,逆天改运。”

    昌耀文身上的黑点就是活人祭留下的印记,当然他不可能真正遭受如此残忍的待遇,而是那只鬼一年前在他身上种下的噩梦,在梦里昌耀文一遍又一遍地经历了它的死亡,久而久之便在身上留下了定魂钉的印记。

    万俟凛道:“这么深的印记起码有半年以上了。”

    苏识点了点头:“从他第一晚做噩梦开始,起初只会留下浅淡的印记,日复一日,他的肉|体和精神在折磨中逐渐摧毁,定魂钉的印记便会越来越深,直至今日已不能再示人。”

    “难怪听说他对付身边小情人的手段非常之变态。”万俟凛一本正经地道,“还有被硬生生折磨死的冤魂,这就是他身上背负的人命,结成了今日的因果死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