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几日,我结识了一位道士,他对鬼神这方面,极为精通,想来给夫人驱邪避讳也不是什么难事,明日我便请他来家里一趟,为夫人做法,驱驱身上的邪气。”傅濯开口对晋长盈解释道。

    “邪气?”晋长盈微微一愣,没有明白傅濯的意思。

    “夫人,自打宿玄死后,你便一直梦魇不断,定然是有邪祟缠上了你,否则就是宿玄一直跟着你,不愿离开。”

    若是旁人听到这样的话,只怕早就被吓得瑟瑟发抖,恨不得马上将身上的邪祟除之而后快,然而晋长盈闻言,却愣住了。

    傅濯见晋长盈不做声,以为她睡着了,“夫人?”

    良久后,晋长盈才轻轻开口道:“不必了。”

    这下,轮到傅濯愣住了,“什么不必了?夫人,你是说,不请人来做法事?”

    “嗯。”

    “为什么?”傅濯十分不解,晋长盈每日夜里都这样噩梦连连,他看着都心疼,更不想再让晋长盈经受这样的折磨。

    晋长盈摇了摇头,眼睛直直地盯着虚空,轻轻对傅濯道:“阿玄死前,我答应过他,不会忘了他,我也不想忘了他。就像你说的,如果这是阿玄不想让我忘记他的手段,那我为什么不接受呢?既然这是他想要的,那么我接受就是了。”

    晋长盈心中对宿玄始终是怀有愧疚的,她觉得是自己杀死了宿玄,所以,如今,只要是关于宿玄的事,她都会格外的包容,即便是她从今往后,每天晚上都会被噩梦惊醒,她也认了,这都是她应得的惩罚。

    她杀了宿玄,她就应该赎罪。

    “这都是我应该做的,如果这样能让我一辈子都记得他,那么就让我做一辈子的噩梦吧。”晋长盈躺在床上,轻轻对傅濯道,不知怎的,她说出这话后,总觉得自己心中轻松了许多,原先那些害怕和恐慌,如今都消失不见。

    “夫人,可是我心疼……”傅濯实在是不愿意让晋长盈受这样的苦。

    “这不是还有你陪在我身边吗?”晋长盈笑着回抱住他,她知道宿玄放不下她,既然如此,那么她就用宿玄想要的方式活下去便是了,如果这是宿玄想要的。

    晋长盈原本以为,或许余生,自己就要在时不时被噩梦惊醒的生活中度过,然而没想到的是,那晚以后,晋长盈却再没有做过有关宿玄的噩梦,甚至连宿玄都没有在梦见过。

    仿佛,宿玄连晋长盈的梦境都不愿意再去了。

    晋长盈觉得十分奇怪,不由怀疑到了傅濯身上,质问傅濯道:“该不会是你偷偷请人,背着我偷偷做了什么驱邪法事吧?”

    一面说,晋长盈一面揪起傅濯的耳朵。

    “诶诶诶,夫人夫人,别这样,我怎么可能做那种事呢?没有夫人的命令,就是给我一百个胆子,我也不可能做啊。”傅濯连忙低下头,耳朵被晋长盈扯得老长。

    旁边的下人们看到世子被夫人教训的模样,不由纷纷低下头,捂着嘴偷笑,世子在外头那可叫一个威风八面,偏生回到家里,看到夫人,就像看到母老虎一般,夫人让往东,绝不往西,夫人说站着,绝不坐着,简直听话的不得了。

    “是吗?”晋长盈见傅濯否认,狐疑地看着傅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