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如音跌跌撞撞回到店里,把老板娘吓了一跳,老板娘自知理亏,也没多说什么。

    之后的几天,她一直躺在床上闭门不出,老板娘以为她要绝食,脸上青一阵紫一阵的,这要真死了也太晦气。

    “我走了。”门外传来熟悉的声音。

    柳如音挣扎着起床,打开门,喊住了他。顾长右像霜打了的茄子:“本以为这次可以的,想不到又是这样。”

    柳如音含情脉脉地注视着他,她想要和他在一起,想要一个家,哪怕过着极为艰苦贫穷的日子,只要有他就够了。然而,她什么也没有说,钻进了他的怀里,说了一句:“我等你。”

    顾长右紧紧搂着她,说:“好。”

    时间无情地流逝,转眼又是三年,他们都褪去了少年的稚气,多了几分成熟稳重。并肩站在那座桥上看月亮,什么都变了,又好像什么都没变。

    柳如音的长发挽着,松松散散,紫色裙摆随风而动,整个人显得慵懒惬意。顾长右看得痴迷,这是他第一次这么认真地看着柳如音。柳如音忽然把脸转过来,许是距离太近,两人面颊蹭了一下。顾长右赶忙转移视线,脸红到了耳朵根,身旁的人看着他笑了笑,随即鼻尖相碰,柔软的唇触碰、交融。

    柳如音搂住顾长右的脖子,顾长右顺势搂住她的腰,他们不急不慌,缓缓地吻着对方。月光照在他们的脸上,小玫瑰真的有人欣赏了吗?

    回到房间,顾长右久久不能平静下来,他的心很乱,既然不能给她幸福的未来,就不该去吻她,这样是对她的不负责。可是,顾长右又觉得自己真的好傻,柳如音都这样表示了,他还考虑那么多干什么呢?

    这一次,他金榜题名,六年寒窗苦读终于要迎来了回报,他却犹豫不前。当初参加科举是为了完成义父遗愿,并非他的想法,说实话,他对科举丝毫不感兴趣。他喜欢李白的放荡不羁,喜欢陶渊明的闲适恬淡,独独不喜欢官场那个乌烟瘴气的地方,那里有太多勾心斗角,尔虞我诈。可是,不步入官场,意味着终究一贫如洗,若是自己一人也就算了,他不愿柳如音跟着自己吃苦受罪。

    柳如音以为他们终于要修成正果了,在台上跳得欢快,像一簇熊熊燃烧的火焰,一朵尽情绽放的玫瑰。

    下了台,她迫不及待要去找他,却被老板娘拦住,极尽嘲讽道:“他走了。”

    柳如音愣了一下,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冲到了他的房间,人去房空,桌上孤零零地躺着一封信。

    顾长右:对不起,别等我了,你应该找到更好的能真正给你幸福的人相伴余生,我走了,不必找我。

    本来她以为自己不会再哭了,可是那一晚,她抱着那幅画痛哭流涕,心里一直想着顾长右,想得撕心裂肺。

    她没有去寻他,安静地待着,好像什么都没有发生,她仍旧是那个舞女,每天过着重复的生活。无人知晓,在她内心深处,长了一根永远都拔不掉的刺。

    回到现实,她觉得自己活成了一个笑话,苦苦等了他三年,三年又三年,如今已是人老肌黄。

    “怎么会?柳姑娘正芳华,不愁今后找不到自己的幸福,至于那个顾长右,我劝你忘了他吧,不要自寻烦恼,”思灵想了想,有点气愤,“干嘛非要在一棵树上吊死。”

    柳如音闻言注视着思灵,思灵一脸虔诚,说:“你放心,我说到做到,一定不会告诉别人,你呢,也是时候重新开始了,别老陷在过去。”

    柳如音点了点头,说:“谢谢你,说出来真的痛快多了!”

    思灵会心一笑:“快睡吧,时候不早了,我就住在你后面,有事可以随时找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