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后绥焉也没有下得去手。他一天过得浑浑噩噩,晚上睡觉的时候做梦都是别人强迫他剪头发。

    腰被什么紧紧勒住,拿着剪刀的人看不清脸,在黑暗中狞笑着朝他走过来,绥焉在梦里怎么挣扎都挣不开,强烈的睡意让他深陷梦中出不来,最后半梦半醒着一直到了早上。

    晨间的第一缕阳光照进来,绥焉坐起来掀开上衣,随后松了口气。腰上没有什么痕迹,看来是他多想了。可是夜里那种紧缚感为什么那么真实呢。

    迷蒙着眼打了个哈欠,绥焉起床把衣服洗了晾起来,然后把米淘好加水放在灶间煮上,再去喊沈严靖起床。

    “今天的太阳很好哦,夫君快来。”他说着又是一个哈欠,眼里积蓄起来水意。沈严靖披上衣裳,手臂使力挪到了轮椅上,随后移到门前。

    眼看着绥焉一个接一个的哈欠,沈严靖问道,“怎么了,没睡好?”

    “啊?”绥焉揉揉眼,纤瘦的手指被井水冰得通红,还没恢复过来,“昨晚一直在做梦,好像被什么抱住了,有些喘不过气来,就一直没睡好。”

    他说着浑身一抖,莫名想起什么来。沈严靖看他抖成一团的样子,眸子里高深莫测,说出的话也不怀好意,“是不是被鬼压床了。”

    “!!”

    一个哈欠在半路顿住,绥焉硬是挤出个泪珠来,“鬼,鬼压床?”

    “听说白天做了坏事,晚上就会被鬼压床。”沈严靖半真半假的开口,眼神认真地看了绥焉一眼,绥焉下意识一躲。

    正常人一听这话就不会信,偏偏绥焉是个穿越过来的人,再加上绥焉之前的世界,人们都是相信有神明的,自然,也是相信有鬼的。

    “真的吗?”绥焉似乎抖得更厉害了,脸上都呆呆的,魂儿都被吓飞了的模样,“那,那要怎么才能不被鬼压床?”

    “不做坏事不就好了。”沈严靖在院子里洗漱起来,眼底却带了几分笑意。

    “我……”不是故意的。

    他不是故意霸占别人的身体的,怎么,怎么会这样呢……

    从这之后,绥焉更加睡不着了,每到夜里,总是辗转反侧,一睁眼好像到处都是七窍流血的鬼,吓得他缩到被子里,最后都不敢睁眼,生怕一睁眼,鬼就在他眼前,血盆大口咄咄逼人的说着。

    “把我的身体还给我,把我的身体还给我……还给我……”

    绥焉不敢出声。捂住耳朵紧紧蜷起来,恨不能缩成一团把自己塞进床缝里。

    从小到大,他就没做过什么出格的事,如果硬要说,也就是重生到别人身体上这一件事了。

    不知道原身在他穿过来的时候是死是活,一直是绥焉心里的一块大石头。可是他真的不是故意的,他不明白,为什么人死了还会成为别人。

    沈严靖的话一直萦绕在耳边,绥焉都要怀疑沈严靖是不是看出他不是原身了,毕竟,原身似乎没有他这样的长发。